時間已經不夠了,仙帝沒來得及說什麽,釋然的笑容隨著驟然增多的光點一同消散。
危朝安茫然地伸手,零落的光點從指縫間溜走。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
白雪覆蓋竹林,更添幾分淒冷蕭瑟。
在距離木屋十幾米的位置,司硯南已經站了許久。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木屋外堆積的劈好的木頭,看那痕跡,是新劈的。
微敞的窗口有嫋嫋霧氣飄出,此刻似乎有人就在那窗後煮飯。
門前落雪被清理出一條足以通行的小路,周圍是零散的腳印,出自同一個人。
這裡處處都透露著生活的氣息。
木屋裡有人,是誰?
是有人侵佔了危朝安的木屋?還是……裡面的人,就是危朝安?
明明驗證了不知多少次,可這一次,司硯南卻不敢上前確認了。
他怕,怕看到的不是危朝安。
“咳……咳咳……”
木屋內傳出陣陣低咳,聽上去像是喝水嗆到了。
司硯南薄唇緊抿,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整個人都緊繃到發顫。
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月白的衣擺飛揚,司硯南終是沒忍住,閃身進了木屋,帶入了深冬的冷意。
死寂的心在看到灶台前那抹身影時,再一次瘋狂跳動。
素白的衣衫上隨意畫著肆意生長的墨竹,更襯得那頎長的身形鶴骨松姿,一頭墨發草草用竹子削成的簪子束了一半,慵懶愜意。
鍋內熱氣升騰,那人修長的手捏著竹筷子,挑了兩碗素面,放在了邊上。
“來了?這次煮了你的那份,青菜沒有,太冷了,種不出來。”
危朝安仿佛就像是尋常問候那般,笑著轉過身,緩緩走近,抬手擦去司硯南不知不覺落下的眼淚,調侃道:
“怎麽?嫌我的面難吃,也不用哭吧?”
“危……危朝安?”
司硯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愣著不敢去碰危朝安。
他怕這又是他午夜夢回的幻覺,一碰,就碎了。
“是我。”危朝安眼底藏著心疼,依舊笑著。
“危朝安?”
司硯南不確定地又叫了一聲。
“我在。”
危朝安很不客氣地捏著司硯南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司硯南的唇瓣。
尖銳的刺痛讓司硯南猛地一激靈,激動之下連呼吸都是顫的。
“相信是真的了嗎?”危朝安指腹抹過司硯南泛紅的唇。
司硯南喉結滾動,咽下無盡的酸澀,一句話沒說,用力抱緊了危朝安,整張臉都埋進危朝安的側頸,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危朝安的味道。
熱的,活的,是真的。
“活著,為什麽不告訴我?”司硯南悶聲控訴。
知不知道,他快要找瘋了。
“因為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危朝安安撫地拍著司硯南的後背,並未解釋太多。
實際上,卻是因為他在接受了仙帝的仙力之後,著實昏沉了許久,直到近幾日,才能正常活動了。
司硯南抱得更用力了,沒再多問,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危朝安狀似無意地圈住司硯南的腰。
“什麽問題?”司硯南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聞言一愣。
危朝安湊近司硯南的耳邊:“我們是什麽關系?”
溫熱的氣息鑽進耳朵裡,惹得司硯南心中發癢,想到了什麽,順應著問道:“危朝安,我們是什麽關系?”
見對方如此上道,危朝安嘴角弧度愈發上揚,反手就要勾掉司硯南的腰帶,可他剛一動手,卻發現那腰帶松得離譜,輕輕一碰,就掉了。
垂眸一看,發現那竟是司硯南自己解開的,而且,對方現在正在解他的。
“說啊,是什麽關系?”司硯南手上動作不停,催促道。
危朝安喉嚨裡溢出笑意,倏然用力一拽,直接將司硯南扛在了肩上,邊走向床榻,邊輕快地回應道:
“自然是,神仙眷侶,共度一生的關系。”
“砰——!”
兩道身影交疊落在床榻上,灶台裡柴火燒得正旺,劈裡啪啦燎起炙熱的火花。
老舊的床板總是經不起孔武有力的折騰,吱吱呀呀叫個不停。
火熱的溫度灼化了屋外的霜雪,流的一地清水,像是映出了無限春光。
壓抑多年的情愫終於尋到了出口,肆意衝擊揮霍著。
“可……可以了,你身體不好……別太累……”
司硯南眼尾泛紅,羞憤地揪著已經皺吧碎裂的被褥,咬牙回頭。
危朝安眉頭微挑,撩起被某人抓亂的頭髮,輕輕按了按司硯南的腰,附身低語道:
“放心,我現在,身體好得很。”
“……”
“司硯南,以後,我們就在這裡尋一處地方,種滿雪瑩花吧?”
“呃……”
“好不好?”
“嘶……好……你專心點……”
“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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