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堂堂一國主君的正妻會埋在那種地方?」梁杉柏問。
「那裡的風水好?」巫緘也問。
祝映台搖搖頭。
他努力思索著腦子裡僅有的一些關於齊桓公正妻的資訊,但是很可惜,歷史上女人的地位原本就不如男人,能夠留下隻言片語的人並不多,而這位王姬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所謂王姬,只是代表周天子家的公主的意思罷了,這是一個在歷史上並未留下清晰印記的女子,雖然身份高貴。
「而且王姬才死了多少年,怎麽齊國王室的人還在,那裡就已經被人冠上了鬼哭林、無回谷這樣的名字?」巫緘問。
「是啊,」梁杉柏說,「而且齊國的祖墳不是就在這城郊嗎,為什麽王姬的墳會單獨埋在那處?」
「似乎是因為死後作祟。」蘇芷說,「至今齊國宮殿中還留著王姬生前居住的宮殿沒有動過,聽說這位公主生前具有異能……」說到這裡,她停了停,方才緩緩道,「聽說她有使亡者起死回生的本事,哪怕魂飛魄散。」
祝映台猛地站了起來,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你再說一遍!」他問,身體微微顫抖,心跳的聲音大得幾乎遮去了周圍的一切喧雜,梁杉柏著急地呼喊,巫緘適時的圓場,巫山的不置可否他都聽不到,他的腦子裡「嗡嗡」響個不停,都是剛剛蘇芷的話。
王姬具有異能,能讓亡者起死回生,哪怕魂飛魄散!
這才是他會來到這一世的原因嗎?阿柏,我終於找到讓你複原的方式了嗎?祝映台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從眼眶中慢慢地滑落。
第23章
「兄弟,你沒事吧。」巫緘不顧巫山的反對和憤怒,硬是把人從床上踹了下去,出來安慰半夜對著月亮發呆的梁杉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巫緘歎了口氣。
梁杉柏抱著膝蓋,靠著廊柱坐著,一副不知道該怎麽是好的樣子,過了半天才啞啞答了句:「阿緘,我難受。」
「我知道。」巫緘揚了揚手裡的酒壺,「喝點?」
「嗯。」梁杉柏點點頭,接過了巫緘遞過來的酒,一仰脖子一乾而盡,跟著又一伸手,「再來。」
「悠著點喝。」巫緘替他斟了半碗,看他完全不聽勸又一飲而盡就蓋了壺說,「你再這樣喝就不給你酒了。」
「不這樣我難受啊!」梁杉柏負氣地重複了一遍,「你說我怎麽就那麽沒福氣呢,他找到了讓那個梁杉柏複原的方法就會走了對不對?」——而且會走到一個他窮盡一切力量,無論花費多少心血都無法到達的地方。梁杉柏思及此,不由得一把搶過巫緘手裡的酒壺,仰面狂灌入自己的喉嚨。
巫緘知道這時候也攔他不住,只能默默在旁邊陪著。
「我喜歡他啊!」梁杉柏喝一會便嘟噥幾句說,「我真的喜歡他,很喜歡他!」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梁杉柏說話像繞口令,「我也知道自己身份低配不上他,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啊!為什麽老天讓我喜歡上他,卻不讓他屬於我呢?」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緣故,梁杉柏覺得自己的肚子裡現在像是有把火在燒,一股難以控制的怒意隨著酒精奔竄在他血管之中,流往身體各處。
「這世上許多事情都不是圓滿的,這世上的許多人都會錯過另一些人。」巫緘輕輕拍著梁杉柏的後背,對於世事的不遂人願,其實他是最清楚的一個,他也知道梁杉柏不心甘,他自己也不心甘,可是有用嗎?
「可是我喜歡他啊!」梁杉柏像是發酒瘋一樣,把酒壺重重扔在地上,也多虧是青銅器,沒有摔壞,「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喜歡他,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啊,那個混蛋梁杉柏,做了那麽多壞事,害得他這兩年多過得那麽苦,好幾次都差點死了,憑什麽他還是要回到那個混蛋身邊去啊!我也喜歡他啊,我會對他很好很好,不讓他受一丁點傷害的啊,他為什麽不肯給我機會……」梁杉柏說到後來就哽咽了,用手捂著臉孔,邊哭邊問,「憑什麽啊……」
巫緘攬住梁杉柏的肩膀:「說吧,都說出來就好了。」
「你知道嗎,為了那個人,他受過很多很多傷!」梁杉柏低聲說,「我好幾次看到他死裡逃生,有一次他後背挨了很重一刀,渾身都是血,白襯衫都變成紅的了,還是不要命地往前衝,他以為打敗了那個對手就能拿到讓那個混蛋複原的寶貝,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有一次,他從萬丈懸崖上摔下去,因為他跌入了幻境,看到那個人在前方對他招手;還有一次,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覺就為了守一株靈藥……那個人走的兩年裡,他簡直不把自己當人,不好好吃不好好睡,腦子裡只有那個人……我在旁邊看著,真的好難受……」
「停!」巫緘越聽越不對,趕忙喊住梁杉柏,「你說什麽?看?」
「是啊,我只能看,卻無能為力。」梁杉柏還在那裡痛苦,說話已經大舌頭了。
巫緘搖他肩膀:「說人話,你怎麽會看到那些東西,是幻覺?」
梁杉柏被他搖得腦袋都疼了,酒精的作用已經開始顯現,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含含糊糊地說:「不是幻覺……是……是記憶……」
「記憶?誰的記憶?喂!」巫緘可不客氣,「啪」地直接扇了梁杉柏一耳光:「別睡,給我把話說清楚,你看到的那些是誰的記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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