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他想要試圖傳遞給對方‘我已經死了’訊息的那個人,連斐並不知道他在哪裡?」祝映台順著這條思路接了下去。
「對,就在那樣,因為不知道對手在哪裡,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炒作……」
祝映台忍不住又愣了一下,但是梁杉柏已經很自然地講了下去。
「別人是炒作緋聞,他倒好,是炒作自己的死聞。這下子至少齊國國內大部分人都應該知道有這麽一起慘案,這也就說明了,他真正想要訴說的對象並非蘇門裡的某人,他所真正忌憚的也並非是蘇門。因為從連斐偽造假蘇門來看,他顯然是知道蘇門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的,以他的能力,我相信也絕對不會找不到聯系其中主人的方法,如果蘇門是呂舍手下的組織,那就更好理解這一點,所以說到底,蘇門,可能……對,蘇門並不是特別提出來要提醒公子的,否則連斐早就可以報信給呂子烈了,那只是他順出來的一個人情。」
梁杉柏發現每次跟祝映台討論案情都特別能激發他的推理能力,或許是因為他太想要在這個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能力了。
「我們以為他是要提醒呂子烈小心防范蘇門,」祝映台思索著,「現在看來,難道這個人情更多是要賣給那個不知在何處的令連斐十分忌憚的人?」
「對。」梁杉柏說,「結果,他卻被自己的夫人殺死了,還有我……咳咳,莫名其妙在當中推了一把。」
「未必。」祝映台說,「如果連斐並不是羅刹女行屍,那麽那塊玉或許就不是羅刹女控制傀儡的封魂石,拿掉了也不一定會對連斐有影響,他很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死的。」
「我倒不這麽覺得。至少目前來說我們發現他的死亡原因只有兩個,第一是連夫人的蠱,第二是我藏起了那塊石頭,現場也看不出還有別的原因,連斐不是羅刹女操控的行屍,但是他使用的製造自己成為行屍的方法很可能和羅刹女相似,所以現場才會出現那麽一塊玉石,否則這塊玉的作用就沒法解釋了。」梁杉柏說,「有時候過分拘泥細節,反而不利於思考。」
「是我多慮了。」祝映台也知道自己有時候比較糾結於細節,相對的,梁杉柏卻是屬於完全相反的看問題會先抓全貌的人,這也是他們配合得那麽好的原因。
「再來看國桀,國桀的死亡現場表面來看完全照搬了連斐的模式,但中間卻有很多地方不同,比如下體的傷痕新舊,死而複生以後一個失去理智詐屍一個卻在太陽底下活了那麽久,我們原先一直在尋找造成這兩者區別的原因,但是我現在可以肯定,我們是把前提設錯了。我們是先認可了這兩者是同一個人打進出的行屍,然後再來找為何兩者不同,從一開始懷疑蠱蟲到現在沒有頭緒,但如果,使得連斐變成行屍和使得國桀變成行屍的並不是同一種方法呢?其實他們根本不是相同的東西,只是有人在刻意引導……」
「引導我們往是一種東西一個目的想?」祝映台思索著,「我們之前一直認為連斐和國桀案是同一凶手所為一半原因是兩人的死狀比較相似,另一半的原因其實更重要,是因為連斐的具體死狀特別是下體的傷痕外人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案子裡還有兩個可能存活著的當事人。」
「是啊,瑤鄭和桃兒,至少其中瑤鄭應該還活著。」梁杉柏說,「所以連斐的死狀就不是個秘密了,我想,給國夫人寄信的很有可能就是瑤鄭,目的很簡單,就是報復曾經傷害了她的另一個男人國桀,這大概也是國桀下體的傷痕為什麽是新傷的原因。一個人恨另一個人到極致才會有虐殺的表現,尤其剛好割除的又是男性的陽具,而這恰恰也能使得兩案掛起鉤來,從而將瑤鄭從凶手的嫌疑中解脫出來,可謂一石二鳥。」
「等等,」祝映台說,「瑤鄭既然已經決定要殺了國桀,那為什麽還要特意寄信通知國夫人呢?」
「或許她想先告訴國夫人這個男人的齷蹉之處,以免她太過優傷。」
「殺人手法呢?」
「殺人的手法大概還是蠱蟲,但這次沒有使用食蠱花,因為國桀的屍體已經沒了,我們也沒法驗證,所以關於這事,我拿不出證據。至於什麽時候,應當是在國夫人第一次和國桀吵架離開後吧。」梁杉柏說,「事後,秦國羅刹女趕到,破壞了她以為的國桀的行屍,當然那其實只有外表與連斐那種行屍相符而已,再將國桀的僵屍送回國府示威。」
「那兩個羅刹女應該是蘇門清來的,年初伏擊連斐的也是蘇門,他們在發現了連斐的秘密後,與我們之前一樣,誤以為他是羅刹女製造出來的行屍,所以才派人去請了秦國的羅刹女來,與之對陣。而秦國的羅刹女來得比較晚,來的時候連斐已經死了,隻來得及籍國桀對這邊來了個下馬威,這就是所謂的送禮一說,這個舉動多半是蘇門授意下做出來的,所以針對的人很明顯,是公子,因為他們也誤會了,以為公子在打造一支行屍部隊。」
祝映台想了想:「這個推側大致說得通,但是有一點不好解釋。」
「是什麽?」
「如果是連夫人偽造了國桀的行屍獵殺現場,她手裡哪來的玉碎呢?」
梁杉柏長長舒了口氣,這個問題他可以回答。
「只要連斐曾經想把連夫人拖入自己的計劃中,她就有機會得到那塊玉碎,因為那很可能就是連斐在年初遇刺後九死一生之際得到的,使得他返魂的重要物品,對於他假死後再次複蘇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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