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找個畫師,把你見過的那個人畫下來,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發通緝令。嗯,還有桃兒,也許也應當畫了畫像暗地裡找一找,我有一種感覺,如果她是殺了連斐行屍的人,就還沒死。」
呂子烈點點頭:「我想……」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打斷了呂子烈的話:「大人!」
呂子烈看了眼門口,衝梁杉柏點點頭,梁杉柏便走上前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呂子烈除了朱前以外的另一個親信,這人平日在府中露面次數不多,也不知藏在什麽地方。這公子子烈府的下人數量很少,但各個都對呂子烈忠心耿耿,並且十分有規矩,祝映台覺得,這些人搞不好都是呂子烈的死士。
來人看了一眼門內,得到了呂子烈的許可方才道:「大人,府外有人求見。」
呂子烈皺皺眉頭:「這都什麽時候了,來的是什麽人?」
「是個巫者。」
「巫?」呂子烈有些茫然地忘了梁祝兩人一眼,「叫什麽名字?」
「回大人的話,那人自稱叫巫緘,年約二十上下,是個秦國人。」
「不認識。」呂子烈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過這麽個人,「他來做什麽?」
那個下人壓低聲音:「他說,他是為了這城中的命案來的,還說,他原為大人解憂。」
呂子烈眉毛不自覺地挑了一下,卻還是揮揮手:「不知是哪裡來的鄉野之人,怕是聽了城裡的風聲想來訛一筆,給他點錢打發他走吧。」
「公子!」黑夜中卻突然傳來人聲,有人從遠處緩緩地走過來,每走一步便有清脆的鈴聲「叮鈴」鳴響。祝映台猛然站起身來,這個鈴聲……梁杉柏不明所以,但看祝映台的反應,立刻也警覺地站起身來,護在祝映台的身前。
一個穿著樸素舊衣服的青年,就這麽踏著月色悠然自在地慢慢走到了幾人跟前。雖然現在已是深秋,這來者卻還赤著腳,露出一雙白皙光潔的光腳板,那纖細的左腳踝上還扣著一個金色的鈴鐺。他看到幾人驚訝神情,兀自微微一笑,傾身施了一個奇特卻也恭敬優雅的禮,就像是舞蹈一般:「巫緘參見公子!」
古時巫者做法,無論寧風求雨驅邪,都與樂和舞離不開關系,看這人的舉止,倒確實是一個地道的巫者。
直起身來後,這人也並不開口闡述來意,反是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梁杉柏來,眼神中帶著思索和探究,卻並不犀利迫人,反而顯得很溫暖。梁杉柏狐疑地看著這應當陌生的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盯著自己直瞧,只是莫名覺得著青年很是面善。
青年看了好一陣,方才笑開來,他大步走上前,用力捶了一下梁杉柏的肩膀說:「兄弟,我可算是找著你了!」
第10章
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更多的驚訝在等著自己嗎?
祝映台看著坐在桌前的男子,無論是相貌、神態都和梁杉柏從小到大的好友施久一模一樣,除了偶爾有些玄乎的舉止。祝映台越來越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幾千年後的現世,坐在家中,和戀人、朋友齊聚一堂。
「你說你認識我?」梁杉柏驚訝地問。
「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巫緘已經知道了梁杉柏失憶的事,此刻笑吟吟地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這個人和後世的施久一樣,或者該說施久和他一樣,渾身散發著令人想要親近的好感,雖然施久並沒有巫緘所擁有的周身散發出的渾厚靈力。
祝映台沉思,如果巫緘是施久的前世,為什麽施久卻一絲靈力也無?不,也不能說施久一絲靈力也無,畢竟他也曾是被引導入祝家莊的人,他救過馬文才,現在還成了馬文才的戀人。祝映台曾經以為一切都是誤打誤撞,現在卻忍不住去想,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一切皆有前緣……祝映台想至此,忍不住面有憂色地望向梁杉柏。
呂子烈輕輕咳嗽一聲:「聽說你是為了這城裡的案子來的?」
巫緘很懂得分寸,這便停下和梁杉柏的敘舊,轉過頭來對呂子烈說:「是的公子,我會從秦國千裡迢迢來到這臨淄城,一來是為了找我這位在戰亂中失蹤的兄弟;第二麽,是為了追一隻鬼。」
「一隻鬼?」呂子烈皺起眉頭。
「對,一隻羅刹鬼!」
「羅刹……」呂子烈瞳仁驟然一縮。
祝映台也吃了一驚:「你是說,如今在這城裡藏著一隻羅刹鬼,那隻鬼是從秦國跑出來的?」
巫緘輕輕點了點頭。
羅刹,是傳說之中的地獄第一惡鬼,食人血肉,能飛天,為男者則醜陋猙獰,為女者,卻顏必極姝,被稱「絕妙者」。這樣一隻東西,藏在女閭之中,真是再再合適不過!
「今年年初,我追著那羅刹鬼離開秦國,後來不多久發生了秦晉之戰,戰中,我兄弟他作為庖人,也曾被征召入伍,隨軍隊開拔鄭國。」
巫緘的話令祝映台十分詫異,原來梁杉柏過去是個庖人而非仵作,也許是觸類旁通的關系,才會令到他解剖國桀的屍體時如此熟練,世上之事,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等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崤山之役後,我兄弟他這一去就沒再回來……」巫緘說到這裡眼神之中露出明顯的哀傷,「後來我用卜筮之法算出他……流落極東之處,又算出那隻羅刹鬼也來到了此處,所以便一路跋山涉水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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