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烈思索著:「可是拿掉了玉以後,國桀還在動。」呂子烈說,「這顆「心」有什麽作用嗎?」
「這……」梁杉柏語塞了。
「丟了「心」的連斐死了,丟了「心」的國桀詐屍了,他們兩人身上的區別,我們目前能看到的就是那隻蠱,或許,就是因為那隻蠱的原因。」祝映台分析道,「抱歉,也許你們被我誤導了,那隻蠱可能並不是用來續命的。」
梁杉柏接著說:「而連大人身上的剜心是新傷也是死後傷,看起來是他的仇家知道了他是行屍,所以想要靠剜心來殺死他。」
「這麽說,殺死連先生的人反而是為了除魔?」呂子烈有些不確定。
祝映台說:「白天連府書院圍牆上掛著的鈴鐺我仔細看過,那並不是防小偷強盜所用。」
「鈴鐺?」
「對。鈴鐺這種東西一旦被大一點的風刮過就會發出聲音,不會有人用這麽不靠譜的方式來做警戒線。倘若是拴在地上也還罷了,放在牆頭根本就只會響個不停。」
「但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那個鈴聲。」梁杉柏埋頭思索了一會,「不對,我聽過!」他的臉上突然露出震驚的神色,「我怎麽會忘了呢?八月初八早晨我就是在鈴聲中醒來的,不,應該說我就是被那個鈴聲吵醒的。」
「這就對了。那些鈴鐺統統是刻了符文,防術士、巫師法術的死魂鈴。」祝映台從懷裡取出了自己下午從連府摘得的鈴鐺,遞給梁杉柏和呂子烈看,「這就是為什麽你在連府待了半個多月卻沒聽到鈴聲的緣故,只有有人想要對連斐這個形式動手了,那些鈴鐺才會響。」
「等一等,」呂子烈說,「如果說殺了連先生是為了除魔,那殺死連府其他人又是怎麽回事?」
「那十三具屍首如今也全都不見了,也許就是因為他們也會變成行屍,所以才會遭到殺害。」
「但是他們都沒有被掏心。」
「嗯……理官的驗屍記錄中有沒有說這些人是否被去勢?」祝映台問。
呂子烈搖了搖頭:「沒有寫,但是也可能是理官驗屍時未曾留意,就像國桀那樣。」
「還有我呢?」梁杉柏問,「連大人為什麽要我送他去蘇門,我又為什麽會在蘇門暈厥過去?」
幾個人都沉默了片刻。
「不如把那些疑點和需要調查的事都列出來,」呂子烈說,「至少可以理得清楚些。」
說著,他讓管家朱前拿來了筆墨,在竹簡上寫起來。洋洋灑灑不大會兒就寫了一堆的東西,包括連府下人是否曾被去勢,連斐剜心後死亡是否因為蠱蟲,連府下人們的屍體去了何處,連夫人與桃兒去了何處,國桀為什麽會死在家門外,是誰乾掉了連斐,蘇門的目的何在,梁杉柏為何會被連府聘用等等等等……
「全沒一個能有明確答案的啊。」梁杉柏看著那些列出來的東西唉聲歎氣。
「至少廢物有問題是確定了的,蘇門與連斐變成行屍、與此事也脫不了乾系。」祝映台指著蘇門兩個字,「突破口還是在這裡。」
「但我們昨晚已經打草驚蛇了。」呂子烈說。
梁杉柏想了想道:「這蘇門在臨淄城記憶體在,肯定有其作用在,特別是選擇女閭這個行業,多半就是為了做生意接觸各種人,那麽不管是皮肉生意還是人命生意,連大人和國大人兩位大人不見得是唯二的兩位客人。我想總應有個機緣方能令他們與蘇門中的人結識,所以在這城中應當還有別的人也與蘇門有瓜葛,甚至也許有個居中介紹的人,只要能夠找到那個人,我們就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進到蘇門調查。」
「但是我們要如何知道這城內哪些人與蘇門的人有關系?」
祝映台突然做了個手勢。
呂子烈和梁杉柏同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身,身為男人,一時都覺得有些牙酸。
「有這個可能。」呂子烈先說。
「這蘇門裡的妖怪還真奇怪,造行屍就造行屍,幹嘛要將男人的命根子去得一乾二淨?我聽說妖魔鬼怪喜歡吸食人的陽精,難道是……」梁杉柏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但我們總不能讓那些貴族子弟和朝官一一露給大家看啊。」
「這事背後恐怕不簡單,而且蘇門在暗處可能已經存在有段時間了。」祝映台說,「或許有人在有目的、有步驟地製造行屍。」
連斐成為行屍之後,還存活了大半年,國桀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也會如連斐這般隱跡於人世。但是連斐最終被莫名其妙地殺死了,而國桀,尚未成為行屍不知怎麽就倒在了自家後門口,還因此詐屍。這到底是個意外呢,還是有兩股力量在其中交鋒呢?
「一定有個關鍵人物或是關鍵的事情讓這兩人有了重合,這個重合點就是他們會去蘇門的機緣,也是蘇門選擇他們的機緣,也就是他們會死、會成為行屍的機緣。」
梁杉柏說:「連大人死而複生卻未報官,以一具行屍身分活動許久,你們說蘇門的人是不是要借著連大人的身分辦什麽事情?」
「還有國桀的身分。」祝映台補充,「非富即貴啊……」
聽到這句話,呂子烈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所以連斐今年年初遇劫這件事也要好好查查了。」祝映台說,「另外,阿柏,你曾經見過蘇門中一個花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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