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吸了一口氣,然後坦誠地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我只是,暫時還沒法把你的新身份和我的人魚聯系起來。”
第八軍團的譚遇將軍,是幾乎被神話的將才,帝國君王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利刃。他神秘莫測,位高權重,帝國經歷的幾次內亂都是由他領命去迅速平息的。
而維諾領回家的人魚斯塔利,是個喜歡裝傻的撒嬌精,一天不親親抱抱就不行那種,非常容易感到委屈,一委屈就要抱住自己嚶嚶嚶求安慰。
現在突然讓他無縫接受這倆連物種都不同的生物是同一個人,維諾覺得一時間有點難辦。
譚遇拉起青年的手,放在自己面具上,輕聲問他,“你現在看到的,是誰?”
面具上銀色的花紋勾勒出眼眶的形狀,冰冷的墨色鏡片反射出自己的樣子,維諾呼吸清淺,身體微微緊繃,有種下意識的被震懾的感覺,他誠實道:“譚將軍。”
“幫我摘下面具吧。”男人拉著他的兩隻手放到腦後,帶著他的手,先是解開耳後的鎖扣,然後一個個解開扣在腦後的鎖扣。
鎖扣被解開時發出輕微的“哢”的聲響。
維諾微微屏住呼吸。
一切都像是慢鏡頭一般,那張把譚遇的臉扣得一絲不露、看上去就讓人窒息的面具慢慢被人拿了下來。
先是熟悉的眉眼,銀色長睫輕輕抖了抖,露出隱隱緊張的金色眼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然後是高挺的鼻梁,殷紅飽滿的嘴唇。
可能是上時間悶在面具裡的原因,男人的臉有點發紅,面部邊緣有一道清晰的紅印子,那是面具緊緊扣在臉上所留下的痕跡。
像是奇跡一般,他銀色的短發漸漸拉長,銀絲不斷下墜,流水瀑布似的一轉眼就長過了男人的腰間,其中一縷銀發從男人額邊垂下,柔順地落在了維諾掌心裡。
面具被隨手丟在地上,男人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微微彎唇,澄澈的金眸中滿是柔軟的笑意,像是被春風吹皺的湖水一般。
維諾微微張嘴,說不出話:“……”媽媽,我看見美人魚了。
“現在,”男人含笑,鎏金色的眼眸裡全是一臉怔愣的黑發青年,“你看見的,是誰?”
青年囁動唇瓣,喃喃道:“斯塔利……”
他烏黑的眼眸蒙著一層略顯迷茫的光澤,仿佛被眼前這張臉晃得有點神志不清,分不清眼前這個穿著軍裝、但卻長著他的人魚的面孔的男人究竟是誰。
似乎是被那張臉蠱惑到了,又似乎是被男人眼中溫順的神情所迷惑,維諾慢慢抬起另一隻手放到男人脖子後,微微揚起了下巴,將他壓向自己。
男人很乖順地依著青年的力道低下頭,垂落的眼睫輕扇,像兩人之前無數次的親吻一樣,湊過去含住青年的唇瓣。
先是像乖順的大狗狗一樣地舔吻著青年,然後就開始試探著侵入青年的深處,溫柔又不容抗拒地環抱著懷中人的腰肢,將他親吻到呼吸困難。
好,維諾總算找到點和自家人魚相處時熟悉的感覺。
這先弱後強,迷惑對手開門後強力進入對方的後院肆意施展拳腳的接吻方式,很有斯塔利的風格。
他的小騙子,不,是大騙子魚。
維諾吞咽下口中的液體,舔舔男人的唇瓣,示意他先停下,“你幹嘛瞞了我這麽久不說,非得今天給我措手不及?”
男人露出一個微妙又委屈的表情,“我跟你說過了啊,你還叫過我的名字的。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結果你只是聽完就忘了。”
維諾一臉問號,是他失憶了麽?
“你什麽時候跟我說過?我又什麽時候叫過你名字?”維諾剛問完,就想收回這句話。
他想起來了,前兩天他也問過男人相似的問題……
“前幾天我被下藥,和你在水池裡交尾的時候……”男人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纖長濃密的銀色蝶翼微微垂下,半遮住他金色的眼眸,把“交尾”那兩個字說得很小聲,然後小心翼翼抬眼看青年的臉色,“對不起寶貝,我不知道你那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
維諾:“……”突然失語.jpg
前幾天水池內發生的事情,再次在腦中像過電影似的瞬間翻過一遍,然後他想起前兩天他問斯塔利的名字時,男人詫異地問他“你不知道麽?”,青年的臉慢慢變紅,僵著表情默默瞪這人,煞是精彩。
維諾暗自咬牙,可惡,他根本不記得有這個片段!
他能怎麽說?“對哦因為你把我乾到失去意識了,所以我完全不記得發生過這個橋段”?
青年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直言又欲,最後他乾巴巴地憋出一句話,“以後不許這樣了。”
不許趁他失去意識的時候跟他說很重要的東西!
然後他又追加了一句,“下次你活再這麽爛,就換我在上面。”然後神清氣爽地準備看男人吃癟。
呵,之前是憐惜斯塔利可能什麽都不懂,怕傷到人魚脆弱的自尊心,就一直沒敢說,只能不斷拒絕人魚的求歡,因為他怕自己再裂開。
現在知道了這人早就在人類社會混了這麽久,還是個將軍,那有些話就不用隱瞞了。
男人愣愣地看著維諾,微微張唇,看上去好像被那句“活爛”震驚到的樣子。
還沒等維諾心裡那口氣順出來多久,就見那雙金眸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喜悅的光,“還有下次?維諾太好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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