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轉身,抬起左手抓著的滴著濃稠血液的刀,把光腦放在餐桌上,“哐哐哐”地開始對著光腦砍。
“吵死了,閉、嘴、啊!”
他一下下砍著,似乎是在對刀下的光腦發泄不滿,但材質堅硬的光腦外殼不僅砍不動,還很光滑,刀刃落在上面除了留下幾道發白的痕跡,其余的力道都砍到了餐桌上。
砍得整張桌子都跟著咚咚震動。
下人們在吃飯的時候就昏睡過去了,沒人收桌子,染血的葡萄隨著桌子的震動,從桌面滾落兩顆。
逐漸暴躁的青年越砍越上頭,力氣也越大。
羅伊被那一聲聲巨響震得閉了嘴,不敢再亂吵,生怕激怒情緒明顯不正常的伊恩。
“那個,伊恩,你把光腦給我,我用拇指按一下,指紋解鎖光腦就可以關掉鬧鈴了。”
他放緩了聲音,試圖勸說伊恩把光腦給自己。
等他拿到光腦,立刻就要撥通緊急求救電話,讓人來抓這個瘋子。
羅伊現在已經不考慮為什麽壞掉的木偶小美人會突然變成發瘋的殺人犯了,他隻想趕緊自救,先把這個瘋子和自己隔離開再說。
不知道他父母在哪兒,可惡,他們是不是先走了?
在這無比漫長的十幾秒中,羅伊還有心思埋怨自己的父母為什麽不叫上自己一起走。
青年拿著沾著血跡的光腦回頭,頰邊的細小血珠又變多了,他語氣輕柔地問:“是麽?少爺的大拇指就可以關掉它?”
羅伊點點頭,放緩聲音,“是,給我吧。你其實可以放開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寶貝。”
青年踩著血走過來,手裡還抓著那把染血的刀,在羅伊緊張的咽口水的時候,站到了他背後。
一想到有個拿刀的殺人犯站在自己身後,羅伊就緊張到聲音發抖,“伊恩?”
下一秒,微涼的濕潤手指抓住了他背後的右手大拇指。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拇指被按在了椅背上。
“伊恩?你在幹什麽?”羅伊越發不安,他扭頭往後看,又不敢激怒身後這顆不定時炸彈。
“嗯……這樣不行啊。”蹲在地上的青年並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喃喃自語,“少爺拿到光腦,會壞事的……”
他兀自走到餐桌邊掃視了一圈,拿了一塊擦桌子的髒布巾,握在手裡捏成團。
“你幹什麽,這個太髒了,不可以!”像是猜到了青年要做什麽,羅伊偏過頭使勁往後仰,齒關死死咬緊。
伊恩伸手在男人的大腿上劃了一刀。
鋒利的刀刃輕松劃破單薄的布料,入肉半指,被劃破的布料邊緣借著褲子上的水分,瞬間就在褲子上染開大片血色。
“啊!……唔唔!”羅伊白了臉,張嘴慘叫,被青年手疾眼快地一把將髒抹布塞了進去,於是只能唔唔著哼唧,時不時被口腔中的臭氣熏得翻一個白眼。
濕漉漉的腦門上,分不清是剛才潑到他頭上的水還是出的疼出的冷汗。
“噓——”青年豎起一根纖細的長指按在自己唇間,微笑著示意男人安靜,“現在是深夜了,要小點聲哦,不要吵到周邊鄰居們休息。”
羅伊疼得眼前發黑,他一個嬌柔嫩的大少爺雖然長得挺大個,但從來沒受過這罪,聽著伊恩的話,莫名覺得耳熟。
少爺終於想起來,他自己很久前也對伊恩說過類似的話。
剛碰伊恩的那段時間,這孩子驚惶又害怕,每次反應都特別大。那時他在夜晚打開窗子,把伊恩的半邊身體擠出窗外,抓著他兩條後腿在室內頂,然後惡劣地笑著,自顧自發泄。
他讓伊恩小點聲哭喊,別吵到鄰居休息,除非他想被鄰居們圍觀。
“唔唔唔!……唔唔!”羅伊搖著頭想道歉,想懇求伊恩放了他,但他被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唔唔聲。
“這樣就好啦,乖。”青年被他這幅可憐兮兮的乖順樣子取悅到了,碧色的眸子裡露出滿足的笑意。
於是他抓著刀又蹲到了男人背後。
然後用刀一點點割下了男人的大拇指。
他的動作不太熟練,右手按著羅伊的大拇指,左手持刀切。但指關節處有韌帶和筋連著,少爺還一直亂動,伊恩不得不換了好幾個角度用力,這才把拇指切下來。
羅伊疼得恨不得死過去。
“唔唔!唔唔唔——!”
他嗓子裡湧出血腥氣,目眥欲裂,生理性淚水和鼻涕不斷湧出,弄得臉上一片狼藉。
男人又是前後甩頭,又是提胯抬腰,左右晃動肩膀,在座椅上扭得像頭臨死前的豬,瘋狂掙扎。
絲毫看不出一點貴族家大少爺的樣子。
伊恩拿著這截斷指,認真按在了光腦屏幕上,一直吵鬧的鬧鈴終於安靜了。
他露出一個終於舒服了的表情,“這樣就安靜啦。”他走到餐桌旁,把光腦和斷指放在果盤裡,左手依舊抓著刀,歪頭觀察椅子上的男人。
最劇烈的疼痛過去後,羅伊這會兒低垂著頭,渾身冷到發抖,鼻息粗重得喘息著。
說不清是憤恨多一些還是後悔更多些,腦子裡的思想亂糟糟的,羅伊一會兒想,這個被他艸了十幾年的小賤崽子怎麽敢在他家亂發瘋,怎麽敢傷害他這個主人!
他養了伊恩這麽多年,伊恩就這樣對他,簡直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一會兒羅伊又陷入極端的後悔中,他為什麽招惹了這樣一個報復心極強的瘋子?居然裝傻裝了一個多月,一直耐心等到了今天發瘋殺人。而他完全沒有察覺,甚至就在伊恩眼皮子底下給下人們下藥,讓這個瘋子知道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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