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卵期的王蟲暴躁易怒,對於任何進入它們領地、可能會對它造成傷害的外來物種都抱持著一種極端的攻擊態度。
在這個期間,被王蟲指揮的蟲群也會格外暴躁,它們會層層把王蟲保護在安全的地方,不惜一切代價去殺死敵人,然後將入侵者的殘軀帶給王蟲吞吃掉。又或者將之包裹在產卵期王蟲分泌的特殊粘液中保鮮,給以後爬出卵殼的小蟲獸做口糧。
可以說只要王蟲不死,這些外圍蟲獸就會無休無止、不知疲倦與恐懼地攻擊入侵者,難纏至極,只能強行靠火力壓製。
相比之下,古藍星上的這群蟲獸可以說完全沒有群體作戰意識,被攻擊的個體蟲獸會爬過來反擊,但更多的蟲獸則是跟隨趨利避害的天性,避開交戰的地方。
被打斷關節後行動不便的蟲獸在地上撲騰,還會有旁的蟲獸聞著味道上前分食同類。
完全是一盤散沙,無組織無紀律。
指揮層看著眼前的戰局忍不住興奮,看這個樣子,王蟲估計被維諾少將解決了,那剩下的這些蟲獸就不足為懼了!
戰士們得知王蟲不在的消息,紛紛打了雞血似的砍蟲子。
甚至還有閑心在隊內通訊頻道裡交流閑聊。
【聽說了麽?好像是維諾少將把王蟲給弄死了,這群蟲子才這麽好打。】
【這是指揮組他們猜的,事實咱們還不知道。但是……今天真的意外地輕松啊,都把我給整感動了。】
【靠,本來我是不信的,誰這麽牛逼啊,能一個人在蟲巢裡把王蟲給殺了?當其他蟲子是死的麽?但這群蟲獸真的跟以前不一樣,這也太好打了,蟲子之間完全沒有配合的。】
【這種一看就是沒有王蟲指揮的。看來王蟲是真的沒了。】
【維諾少將真挺牛逼的,他以前就殺過好幾隻王蟲吧,這是殺熟手了麽?】
【不愧是少將!其實我感覺他早就可以往上升了,乾得活比其他幾個軍團的少將都累都危險,但職位就是一直被人壓著上不去。】
【這個我聽我一個能和高層搭上邊的朋友說過,第一軍團那位寧願提拔本事沒維諾少將高的人,也不願意投維諾少將一票。這什麽爹啊,淨扯後腿。】
最後一個人說完這句話後,頻道裡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沒人敢接話。
【……咳,別說了。】
【噓,心裡有數就行,上頭的事別議論。】
【砍蟲子砍蟲子了。】
*
沒人敢問將軍,為什麽他消失一段時間後從海裡爬了上來,又為什麽下個水能讓他的褲子碎成海帶皮的樣子,可憐巴巴地貼在腿上。
因為他們看見了將軍手上拎著的東西。
一條濕漉漉的銀色機械臂。
而將軍的臉色黑得讓人心慌。
第142章 他現在看起來不太像人
別問為什麽將軍臉上扣著個面具,他們還能感覺到將軍黑臉,問就是直覺。
那一副拎著伴侶殘肢的樣子可沒法說他高興。
完了,將軍這是去海裡撈少將的軀體,結果最後就撈出條機械臂麽?連遺體都不剩了?
這是所有看到譚遇上岸的人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維諾少將這是真的犧牲了啊……太可惜了。
對於曝光完婚姻狀況就痛失伴侶的人,他們一幫軍隊的糙漢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動聽的安慰語句來。
副指揮官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隻沉默地朝將軍走去,準備匯報蟲獸清繳情況。
對於失去家人這件事,旁人本來就沒有什麽言語可以安慰。所有聽上去真誠善美的詞藻在當事者的悲痛面前,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就算將軍再痛苦,他還是得一個人扛過來。
譚遇心情確實好不起來。
任誰把自己伴侶的義肢給徒手拆了、被伴侶的血液糊一臉,心裡都不好受。
男人手中機械臂的截面還殘留著一些被海水泡得發白的肌肉組織,已經看不出一點血色,緩慢往下落著透明水珠,譚遇垂眼掃了一眼,呼吸一緊,忍不住捏著冰冷的金屬臂移開了視線。
那個硨磲巨貝怪異得很,他把維諾放進去後貝殼就關閉了。從譚遇自己精神海的感受看來,維諾在貝殼裡是得到了滋養恢復的。
保持裂開姿態凝固住的精神核,再次有了細微的愈合的趨勢,**躁動的精神海慢慢平複下來,讓人魚眼底的那抹血色也漸漸淡去。
如果說自己精神核的狀態就標志著維諾的生命狀態的話,那維諾現在確實是在好轉的。
一個貝殼是怎麽產生醫療艙效果的,譚遇不知道,他現在也不想知道。
世界上有超出他認知范圍的事物很正常,只要能救他的青年,就算有人說海底隨便一塊石頭是特效良藥,他也能找過來捏碎,讓維諾吃下去。
譚遇在貝殼外捏著燈泡魚悵然等了兩分鍾,不知道這場治愈什麽時候能結束。
幽深黑暗的海底時不時遊過一些發著微光的生物,與它們贏若的光比起來,譚遇手中的燈泡魚發的光就格外亮了。
於是有身軀幾乎透明的小魚好奇地湊近暖黃的光亮,被燈泡魚突然張嘴吸入口中。
沒等他想好下一步要怎麽辦,貝殼就再次打開,把一截**的軀體吐了出來。
譚遇一驚,思緒還是一片空白的時候,身體就自發靠了過去,第一時間把人摟入懷中,將青年置入自己的保護范圍內,才發現維諾還是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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