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先前的失言令薑欒起了疑心,隻好硬著頭皮道,“我不認識齊公子,先前是……誒,師傅!您回來了?”
睿寶看著門外欣喜地叫道。
薑欒聞言立馬下床。
睿寶欠身退到門側,從門外走進一中年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模樣還算年輕,只是滿頭銀絲,穿一件皓鶴白霞袍,唇角含笑,氣質十分不凡。
“薑公子,你現在感覺如何?”男子一進門,就向薑欒問候道。
薑欒上前一步,向他跪叩,“多謝仇先生救命之恩。”
“薑公子不必客氣,”仇捷途立即扶薑欒起來,笑道,“薑公子也救了小徒,仇某不勝感激。”
“哪裡。”
兩人坐到桌邊,寒暄著。
“那些綁匪仇某已經料理,只可惜讓唯一的活口跑了,”仇捷途搖搖頭,“綠水洲一向太平,綁架一事十分蹊蹺,若是薑公子尚有心力,煩請公子繼續追查下去。”
薑欒知道,這些人衝他來的……恐怕和夙平郡王脫不了乾系,但人證物證都沒有,自己又口說無憑。
他隻得先答應下來,“自然是義不容辭。”
仇捷途點點頭,“薑公子,仇某再為你把一下脈。”
薑欒聞言伸出手,露出手腕。
仇捷途搭了塊帕子在薑欒手腕上,為薑欒把脈。
薑欒雖然知道這麽做是為了避嫌,但還是相當懷疑——隔著個手絹能摸的明白嗎?
同時他又不靠譜的想三想四:老子現在可牛逼了,是能懷孕生孩子的,待會兒這位仇先生可別把出個喜脈來,那就鬧笑話了……
不一會兒,仇捷途就收回手來,笑著對薑欒說,“沒有大礙了,只是薑公子你的身子十分虛弱,仇某開幾味藥幫你鞏固一下身子。”
“多謝仇先生,勞煩了。”薑欒道。
自打來了,薑欒是見天吃藥,但誰讓他穿成了個藥罐子呢?
仇捷途點點頭,吩咐睿寶,“寶兒,你在這陪陪薑公子。”
睿寶:“……”
仇捷途又笑著對一臉事不關己的齊紹麟說,“齊公子,勞煩你跟仇某過來一下,把薑公子的藥端過來吧。”
齊紹麟隻得起身,“娘子,麟兒先走了。”
見兩人離開後,薑欒露出一個危險的笑,朝睿寶勾勾手,“睿寶,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
睿寶一臉“吾命休矣”,無奈的坐了過去。
……
……
他們所在的是綠水洲最大的妓院坊——紅袖招。
坊內皆是些妙齡女子,零星點綴著幾個模樣俊秀的哥兒。
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們在坊內遊走,熱情的招呼落單的恩客,卻對仇捷途唯恐避之不及,顯然都對這位先生十分熟識,一眼都不敢多看。
仇捷途帶著齊紹麟駕車熟路的走進一間屋內,關上了門。
齊紹麟明知故問道,“仇先生,不是帶我去拿娘子的藥嗎?”
“你這小子當真改變了不少,竟學會油嘴滑舌了,”仇捷途無奈的說,“把衣服脫了吧。”
齊紹麟站著沒動。
仇捷途道,“薑公子都醒了,莫非你要帶著一身傷讓他幫你上藥?”
“那便勞煩師傅了。”齊紹麟道。
他脫下腰帶,依次解開外袍、裡衣。
一旁的立鏡映出齊紹麟長身玉立,一身肌肉瘦削緊實,但皮膚上布滿傷痕,到處青青紫紫。
先前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肩胛骨處又遭受了重擊,紅紫色淤血不化,呈現恐怖凹面。
“帶著這身傷熬了一天一夜,非要等他醒過來,”仇捷途無奈的搖搖頭,拿出一罐藥膏幫齊紹麟上藥,“想不到你這頭嗜血的小狼崽開了竅,竟還是個癡情種。”
“是我沒有保護好他。”齊紹麟道。
“所以就這麽懲罰自己?”仇捷途拍了拍他的肩,讓徒弟轉過身來,繼續塗正面,“你護著他從懸崖上墜下,竟也不死。我原本買了棺木想為你收屍,卻是白浪費錢了,還不如為寶兒置辦兩身衣物。”
齊紹麟淡淡道,“師傅可以留給自己日後使用。”
“你這小白眼狼說的什麽話,”仇捷途哭笑不得,“我原本擔心這薑公子是鐵面君那邊派來的……今日一見便放心了。看來坊間傳聞並不可信,這薑公子是個正派人物,也頗具俠義之心,配給你,糟蹋了。”
這句話齊紹麟倒是沒有強嘴,點頭道,“但我會好好待他的。”
“我見你二人也是心意相通,準備何時告訴他?還是準備一直這般裝傻下去?”仇捷途道,“若你是顧及為師和寶兒,倒也不必擔心,我相信以薑公子的為人是不會泄露我們的秘密的。”
“我至今不肯告訴他,不是因為不信任他,”齊紹麟低聲道,“知道的越多,對他的安全越不利。尤其鐵面君近來就在身邊,我不能冒這個險。”
齊紹麟說著,忽然記起方才薑欒說的那番一同赴死的話。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定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
……
此時的齊府的確是亂作一團。
不僅僅是因為齊府少夫人墜了崖只能就地修養,齊府的堂少爺齊紹康消失了一天一夜,被人發現渾身是血的倒在胡同裡,至今昏迷不醒。
堂少爺出了事,齊府上下顯然更加緊張,也就顧不得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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