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君禹素來一副君子的模樣,頭一次在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圍觀眾人奇道:
“江城主居然在此?”
“噓!”
方才閑言碎語的百姓們頓時不敢說話了。
夙平郡王顯然也沒想到,江君禹那麽忙的一個人,竟有空來綠水洲一個不起眼的飯莊裡吃飯。
但夙平郡王向來跋扈,不覺得自己方才那番話有什麽不妥,所以極其疑惑江城主怎麽帶著一臉“厭惡”的表情。
“江城主,您……”
江君禹勉強收拾好自己複雜的心情。
再說就算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面,他也得“大義滅親”,不然不就跟夙平郡王父子倆成了一丘之貉了?
江君禹冷漠的說,“夙平郡王還是不要在此處繼續撒潑的好,令公子的傷勢不要緊嗎?”
夙平郡王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什麽叫“不要在此處繼續撒潑了”?
連齊紹陽都聽出來江城主語氣不善了,再加上自己又痛的厲害,便拉了拉郡王,“父君,我們還是快走吧。”
“好、好,”既然兒子都這麽說了,夙平郡王著急忙慌道,“我們快去看大夫!”
父子倆蠢作一團,花朝這個“明眼人”此刻可是如芒在背。
她早料到此行結果不好,經歷了昨夜之事簡直視薑欒為妖魔,不敢再與其做對,跟著夙平郡王轉身就要走。
“你留下!”夙平郡王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今日可是要來搞垮薑欒飯莊的,事情未成,怎能離開?
花朝隻得躊躇著留在原地。
此刻她鬥志全無,十分懷疑——真的能成事嗎?
夙平郡王帶著兒子灰溜溜的上了車,“有一家飯鋪”也恢復了先前的秩序。
薑欒朝江君禹拱手,“抱歉,讓江城主和江公子看笑話了,原不過是薑某的家事……”
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江皓,只不過白看了一場熱鬧。
隻覺得這郡王怎會如此蠢鈍可笑,百裡兄果然沒有說錯。
到頭來要收拾薑欒,還不得指著他?
江皓搖了搖扇子……好吧先前扇子被齊紹麟奪走,沒得搖了,同情的說,“雖是薑公子的家事,但恕江某直言……這夙平郡王實在是過於咄咄逼人了。”
薑欒“虛弱”的笑笑,“已經習慣了。”
江君禹看著他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
他竟縱容夙平郡王父子這麽久。
“江城主?”薑欒見江君禹一臉深思,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江君禹回過神來,勉強笑笑,“對了,薑公子,你身邊這位兄弟身手似乎不錯,敢問尊姓大名……”
“你是誰?”齊紹麟皺著眉盯著江君禹看,“我為什麽要把名字告訴你?”
“誒,不能這麽沒禮貌,”薑欒拍了拍齊紹麟,“這位是江君禹江城主。”
“什麽城主東城主西的,”齊紹麟完全不認帳,纏著薑欒委屈道,“娘子,這個人他剛才想要抱你!”
齊紹麟這話一開口,大家頓時一臉尷尬。
薑欒嘴角抽搐,“別人是要幫忙吧?”
齊紹麟奇怪的說,“有麟兒救你就夠了啊,這人礙手礙腳的。”
“礙手礙腳”的人輕咳一聲,“這位便是齊府的齊紹麟公子吧?”
齊紹麟納悶道,“你既然認得我,為什麽還要來問我的名字?”
眾人:“……”
江君禹哈哈笑起來,“抱歉,是江某唐突了。”
他一邊笑一邊偷偷打量著齊紹麟。
聽聞齊府的嫡長孫是個傻子,並不曾見著,此刻一看這位齊公子相貌堂堂,氣質出眾,身手也十分矯健。
只可惜傻子就是傻子,再好看也無用。
江君禹想起自己抱過幼年的薑欒,這孩子連吃蘋果都要挑最大最漂亮的,如今竟嫁了這麽一個人。
只是……兩人似乎關系親密,令江君禹稍稍放心了些。
幾個人重又布桌坐下,這次多了個齊紹麟。
齊紹麟也不客氣,一坐下就吃吃喝喝,還專揀江君禹那邊的。
薑欒一開始還笑著……後來慢慢笑不下去了。
“麟哥,你跟我過來一下。”
薑欒面帶“溫柔”微笑,在齊紹麟胳膊上扭了一圈,揪著他速度離開。
見兩人走遠了,江君禹突然冒出一句:
“小兩口感情真好。”
江皓:“……”
他不記得自己五叔是個八卦的人,莫非是獨身寂寞太久?
“五叔,您終於有意成婚了?”江皓問道。
江君禹笑著搖搖頭,沒有作答。
江皓看著今天略有些奇怪的五叔,又想起方才齊紹麟吃醋的表現,心裡“咯噔”一下。
自己這位叔叔該不會是老樹生新葉,也看上薑欒那小子了吧?
江皓心情有些複雜。
那今日的布置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但轉念一想,自己損失如此巨大,給“有一家飯鋪”又是送人、又是送錢,若是放棄了,這番功夫豈不是白費?
再說五叔向來幫理不幫親,恐怕也不會替薑欒掩護。
對,就是這樣。
江皓勉強穩下心神喝茶。
但他心裡還是後悔把江君禹帶來了,最後千萬別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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