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麟就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了,張口就是老騙子,“你娘去月亮上了。”
“騙人。”於曉孚鄙夷的說,“舅媽,我只是五歲的小孩兒,我又不傻。”
……媽的這小孩兒。
齊紹麟懷疑的看了看小鬼。
“我娘是不是死了?”於曉孚歎了口氣,“我爹也是這麽睡過去的。”
既然他那麽懂,薑欒也不打算說謊話騙他,便道,“對,你娘是死了。”
於曉孚一聽,就不複剛才淡定的模樣,又跟個小噴壺一樣哭起來。
“哭吧,”薑欒拍了拍他,“現在哭完了,以後就不準哭了。”
“那舅舅,你會收養我嗎?”於曉孚抹著眼淚問。
“不會,”薑欒誠實的回答道,“並且我也不是你舅舅。”
小孩兒聞言一臉失望,止了哭聲,小聲道,“我還有個姥爺,你們把我送到姥爺家吧。”
薑欒眯起眼睛,發覺這小孩兒似乎有點精。
他與齊紹麟對視了一眼。
恰巧這時他們的房門被敲的“砰砰”作響。
門外傳來左朗的聲音:
“公子,有人找您,就在旁邊的雅間。”
薑欒奇了,“誰啊?”這麽沒禮貌,大半夜的上門?
左朗頓了一下,道,“齊百裡。”
啊……居然是他?
薑欒頓時記起齊百裡被齊紹麟錘成豬頭的慘樣……還有今天江皓哀嚎著被拖走的樣子。
艸,這家夥不回是半夜上門來尋仇的吧?
“娘子,麟兒陪你一起吧?”齊紹麟已經起床開始穿衣服了。
“好。”薑欒點點頭。
有齊紹麟在,薑欒就安心了很多,也起床穿衣。
誰知道床上的小孩兒跟著齊紹麟有樣學樣,“舅舅,曉孚也陪你一起吧?”
薑欒嘴角抽搐,“你就不必了。”
於曉孚撇嘴又想哭了,薑欒把他抱起來,打開門塞到左朗懷裡,“小左,你先帶他睡覺去吧。”
左朗表示沒有異議。
沒了小噴壺,齊紹麟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
倆人走出房門,薑欒搖頭苦笑,“這個小孩兒……”
“他在討你的歡心。”齊紹麟道。
“但未免過於早熟了。”薑欒摸著下巴。
齊紹麟不置可否。
畢竟他自己六歲突逢變故,在自己家裡受傷裝傻,所以並不把這小崽子看在眼裡。
但此時是個親近的好機會。
齊紹麟像個大狗子一樣從後面抱著薑欒,“娘子你有麟兒就夠了!”
薑欒很想摸摸“大狗狗”,此時前方的屋門被打開,齊百裡正一臉複雜的看著他們。
“薑公子。”齊百裡喊了他一聲。
距離齊家族長壽宴過去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但齊百裡的傷顯然還沒好利索,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上青青紫紫,精神也十分萎靡。
“都出來吧。”齊百裡對身後道。
薑欒一臉警惕的退後了一步,齊紹麟則將他護到身後。
齊百裡話音一落,從屋裡又走出十來個人來。
一些人是薑欒在齊玉恆壽席上見過的,另一些則十分面生。
他們裝扮各異,面色凝重,人多勢眾的站在齊百裡身後,像是要給齊百裡撐場面似的。
齊百裡沉著一張臉,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薑欒看了就覺得不妥,警惕的問,“你要做什麽?”
齊百裡走到倆人身前,一撩袍子,猝然跪下:
“求薑公子救救我兄弟!”
薑欒:“……”
齊百裡這一跪,他帶來的人也跪倒了一片,齊聲道,“求薑公子救命!”
紅袖招寬敞的走道竟有些放不下他們。
這些人的聲音驚動了隔壁房間的客人。
有人拉開門瞅了一眼,小聲道,“這不是摘星閣那群人嗎?平時不可一世的樣子,誰這麽大臉面讓這幫人下跪?”
他的夥伴拉了拉他,“別看了,小心惹禍上身。”
齊百裡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跪在地上給薑欒叩頭,“先前騷擾薑公子,是百裡色迷心竅,原本應當先賠罪,此時卻要厚著臉皮煩請薑公子幫忙……”
“先等等,”薑欒見此情景十分莫名其妙,“你們這是做什麽?救誰的命?”
“青山食肆老板,江皓。”齊百裡道。
薑欒就猜到了。
“案子不是我斷的,人也不是我抓的,你們來求我有什麽用?”薑欒十分無語,“你們該去找的是江城主吧?”
“我們去過,剛被趕了出來,”齊百裡道,“江城主為人鐵面無私,恐怕我們多說一句,江兄的處境更加危險。”
“那你們就來找我?”薑欒簡直莫名其妙。
“江兄因為我的事,找薑公子的麻煩,”齊百裡道,“希望薑公子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他一馬,日後摘星閣的所有人都會聽從公子差遣。”
雖然這群流氓內部還挺講義氣,但是——薑欒算是聽明白了,合著他們以為江皓偷雞不成蝕把米,是他從中搞得鬼?
“你們的道歉我接受了,”薑欒道,“但是江皓這事不是我在整他,你們怎麽不去問問你們的好兄弟,寂滅散的毒是不是他自己下的?”
齊百裡沉默了一會兒,道,“江兄沒有本事拿到這種毒藥,我深知他的秉性,他也不敢害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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