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薑欒?
……
永昌帝領著內侍們剛要前往婉妃的寢宮,半途卻被個小太監截住。
“陛……陛下,崔家小姐醒了!”小太監滿頭大汗的說。
皇帝方才在前朝上受了崔相黨羽好大一頓氣,此時自然沒什麽好臉色,淡聲道,“醒便醒了吧,又不是死了,連這也要煩擾孤嗎?”
“不僅如此,還有呢……陛下,”小太監顫聲道,“崔小姐一醒來就指認了凶手,仿佛是雲江齊府上的人,崔相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要當場殺人呢!”
“什麽?”永昌帝一聽雲江城齊府,頓時緊張起來,“還不快帶路!”
永昌帝趕到時,皇后已經早到了,正坐在主位上喝茶,側手邊上坐著眉頭緊鎖的崔相,再往下便是一臉淡定的薑欒。
夙平郡王原本也有座位,但必然是坐不住了,半坐在地上抱著血流滿頭的兒子,啞聲狡辯著,“就算是皇后您,也不能誣賴我兒!”
“郡王,有什麽話還是待陛下來了再說吧。”
皇后淡定的說完,一抬頭就看到永昌帝進來,立馬起身行禮。
皇帝一來,就跪了一屋子人,崔相也難得給永昌帝行了個大禮。
見薑欒無事,皇帝也稍稍安下心來,冷漠道,“發生了何事?載州,你來說。”
“載州”便是崔相的名字。
為了彰顯對崔相的重視,皇帝私下通常都是這般稱呼自己的丞相。
崔相面色果然稍緩,對皇帝少見的恭敬,拱手皺眉道,“還請陛下替小女做主,一定要嚴懲這歹毒的凶徒!”
他邊說邊指向跪在地上的夙平郡王父子倆。
此時的齊紹陽被崔相打的不成人形,皇帝只見一團血人跪在地上,卻沒有認出這人是誰。
倒是夙平郡王這個堂親兄弟……永昌帝還有幾分印象。
夙平郡王見狀,猶如個瘋子般披頭散發的衝上來抱皇帝的腿,“陛下!臣弟的陽兒實在是冤枉啊,他平時殺雞都不敢,怎敢動手殺人呢!”
“你的意思是本相誣賴你了?”崔相冷笑一聲,朝皇帝拱手道,“陛下,本相已打聽過,這個竇蔻仗著自己郡王的身份,平素在雲江城中橫行霸道,教養出這等殺人的兒子並不意外。懇請陛下大義滅親,將這對賊父子打入死牢,凌遲處死!”
天啟朝並不重酷刑,凌遲處死已是最殘酷的刑法之一,可見崔相對齊紹陽是有多恨了。
齊紹陽一聽,差點兒嚇尿了褲子,直往夙平郡王懷裡鑽,口齒不清的喃喃道,“父君救我,父君救我!”
夙平郡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陛下,我兒冤啊!”
崔相冷冷的說,“死到臨頭還要狡辯,莫不是要我把嫣然抬出來與你對峙?”
永昌帝聽了半晌,都沒明白這兩人在爭執什麽。
還是皇后上前一步,大概為皇帝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齊紹陽竟趁亂刺殺嫣然?”永昌帝十分不解,畢竟先前刺客誤傷崔嫣然的印象已經深入腦海。
崔相皮笑肉不笑道,“說不定這場刺殺就是這對賊父子謀劃呢?”
崔相心中本就存著分疑影。
天壽宮宴上的這次刺殺活動,看起來就像是衝他來的一般。皇帝是毫發未損,自己這邊倒是死傷了一堆人,甚至連施勤都被人剝了皮。
若是皇帝出言維護夙平郡王父子,崔相就可確定,該死的狗皇帝就是幕後主使。
但永昌帝自然是一臉茫然,甚至開口問道,“這齊紹陽與嫣然是有何恩怨麽?為何一心想致嫣然於死地?”
“因為這狂徒盜竊了陛下的夜明珠,還妄圖禍水東引!”
屏風內響起少女鏗鏘有力的聲音。
崔嫣然由一個嬤嬤背著,咬牙出來指證齊紹陽。
“嫣然,你怎麽出來了?”崔相愛惜女兒,趕忙上前去扶。
原本好好一個大姑娘,臉色卻蒼白的如同一張紙,腿的位置空蕩蕩的,令皇后看的有些於心不忍。
崔嫣然雖然傷口疼痛異常,深吸一口氣堅持著說,“因為我一定要將這狂徒的所作所為說出來!”
崔嫣然當場開始解釋來龍去脈,就從那顆夜明珠說起,越說越多,皇帝聽得面色沉重下來,齊紹陽更是身子一歪,差點兒跪不住了。
夙平郡王在旁邊聽得暗暗心驚,有氣無力的小聲辯解道,“不是真的,都是這瘋女人的妖言……是她瘋了……”
薑欒在旁坐著聽,注意到崔嫣然在描述經過時,竟有意將他摘開,頓時心情微妙,有些不明所以。
原先他還預備著若是齊紹陽的事情敗露,要如何巧言令色的自保,將齊府摘出去,如今看來實屬杞人憂天。
這個崔嫣然隻一心針對夙平郡王父子,就連崔相也聽了女兒的話,原先對薑欒不假顏色,此時比先前好上一些,已經將他完全無視了。
“誣陷,這是誣陷!”
齊紹陽不敢多出一言,只有夙平郡王有氣無力的掙扎著,“口說無憑,她根本就沒有證據!”
其實夙平郡王說的也有道理,這事確實都只是崔嫣然的一面之詞,拿不出什麽確實證據來。
但問題是堂堂的丞相之女,有什麽理由去誣陷齊紹陽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家夥呢?
“閉嘴!”永昌帝大聲呵斥道。
在場之人頓時沒有一個人敢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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