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欒正好奇不過是代表家族祝壽罷了,夙平郡王有什麽好爭的,就聽齊紹燕道:
“燕兒略通些舞蹈和音律,不知到時選何才藝,與哥哥配合。”
“什麽,還要表演才藝?”
薑欒懵逼的看了齊紹麟一眼。
齊紹麟也是一臉茫然,仿佛他從來沒參加過天壽節的宮宴一般。
“正是,”齊紹燕道,“先前康哥哥與弟弟或者琴瑟和鳴、或者刀劍相舞,上京的公子小姐們也大多表演此類節目。”
薑欒雖然沒有想到這茬,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大不了讓麟哥上去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反正人是齊玉恆選派的。
於是薑欒淡定的對齊紹燕說,“不慌,等到了上京再說吧,不知我們的住處在何處?”
“咱家在上京有一所別院,到時搬去那邊住,”齊紹燕道,“屆時挑選房間,燕兒可以住的離哥哥嫂嫂近一些,也好隨時商議。”
薑欒點頭同意。
齊紹燕眼見無事便告辭離去了。
齊紹燕一走,薑欒就問齊紹麟,“麟哥,你會什麽才藝?”
齊紹麟想也不想道,“爬樹。”
“爬樹那叫才藝?”薑欒十分無語。
齊紹麟可憐兮兮的看著薑欒,示意自己什麽都不會。
“你會音律,”薑欒肯定的說,“那天夜裡在外面吹曲子的就是你吧?吹的是什麽,簫嗎?”
薑欒不懂音樂,隻覺得那天夜裡的樂聲清幽好聽,但似乎既不是笛子也不是簫。
齊紹麟一臉困惑道,“什麽曲子?”
又裝傻!
“不是你吹的?”薑欒眯起眼睛,“那給我檢查一下!”
他料想齊紹麟會將那樂器隨身帶著,便要對齊紹麟搜身。
齊紹麟頓時閃到一邊,攔住薑欒不讓他碰到自己,輕咳一聲,“娘子,待會兒摸摸蹭蹭,又該上床睡覺了,你現在想睡嗎?”
“……”
薑欒惡聲惡氣道,“那你還不快點老實交代!”
齊紹麟頓了頓,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物件,陳舊的陶製器具,上面還有幾個小孔。
“這是塤,”齊紹麟一看薑欒的表情就知道他從前沒見過,主動解釋道,“是我娘教給我的。”
齊紹麟將手裡的陶塤交給薑欒。
這個陶塤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過的漆落的差不多了,花紋古樸,看起來挺精巧。
薑欒拿在手上端詳不出個究竟,一臉納悶的說,“就這麽一個小東西可以吹出那麽好聽的曲子?”
齊紹麟眼睛亮了亮,“娘子,你喜歡嗎?”
薑欒雖然不懂欣賞音樂,但好聽的曲子誰不愛聽?便點了點頭。
“那我吹給你聽吧。”
齊紹麟從薑欒手中取回陶塤,微微垂首,將塤擱在唇前。
於是薑欒熟悉的曲子響起。
塤音音色樸拙抱素,曲音婉轉悠揚。
齊紹麟第一次在白日裡吹塤。
明窗淨幾、愛人在旁,令齊紹麟心中一片敞亮,充沛的感情衝淡了塤音自帶的哀婉幽怨。
他垂著眼簾沒有看薑欒。
但薑欒卻感覺到了,齊紹麟想通過塤音向自己傳達些什麽。
他們所在的仿佛不再是齊府幽閉的府邸中。
日出日暮幽幽、鬥轉星移之間。
晨星萬籟俱寂,黑夜漸漸隱去,灰藍蒼穹下有嶄新的事物正在重新構建。
大澤霧靄、洞庭波濤,碧空如洗一片涵虛,山間雲霧層層推進,跨過山河草原、大漠高地,連帶著齊紹麟澎湃的感情,朝薑欒奔湧而來。
一曲畢了,薑欒尚不能回神。
但薑欒可以肯定,齊紹麟現在吹的不是他前天夜裡聽到的那首。
可是他是在何處聽過呢?
齊紹麟收起陶塤,略帶歉意的說,“娘子,我不能在宮宴上吹塤。”
“哦,哦。”薑欒也沒有問他為什麽,隻茫然的點點頭,“隨你吧,這首曲子叫什麽?”
齊紹麟看著薑欒,低聲道,“鳳求凰。”
“……”薑欒遲鈍的沒反應過來,點頭稱讚道,“挺好。”
齊紹麟幾次用曲子求愛不成,隻得無奈笑笑。
……
……
翌日,齊府的雇傭的車隊早早等在門前。
府裡的仆從不夠使喚,東廂更是如此。
齊紹麟先把一些大件行李搬上車,薑欒則自力更生,拎著倆包袱往外走,突然被人伸手攬過。
“少爺,我來。”左朗低眉順眼的說。
薑欒一臉納罕,“這兩天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幹什麽去了?”
最近左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薑欒覺得自己是時候關心一下小弟了。
“爬樹。”左朗道。
薑欒:“……”
好家夥,合著你的師傅該是麟哥吧?
其實薑欒知道左朗大概是跟著睿寶習武去了,畢竟這師傅不能白拜。
但隔了幾日不見,薑欒才能感受到左朗身上發生的變化。
這小子長高了,也壯實了,並且曬黑了許多,眼神也更加堅毅。
只是還是一如往常的沉默寡言。
薑欒不由得感慨小弟居然也有長大的一天,感覺在養孩子一般。
他拍了拍左朗的肩膀,“待到了上京,先去王府把你娘的事情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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