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裡還沒回過味兒來,就被薑欒強行拉進門去,“嬸母也陪我們一同去看看祖父吧。”
如今齊紹麟已無需繼續裝傻,一身黑衣,神色肅殺的快步穿過院落,往齊家老祖宗所在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的下人丫鬟都被他這番氣勢震住了。
齊玉恆房門前伺候的下人,早就被周氏換成自己人。
兩個小廝見到齊紹麟獨自一人前來,雖然吃驚,還是上前阻攔了一下,“大少爺,你現在不能……”
齊紹麟也不跟倆人多做廢話,直接一手一個,將兩個奴才拎到一邊去,推門進屋。
房間裡似乎很久沒有通過風,帶著一股老年人特有的異味。
齊紹康戴著個面甲,原本正在床邊坐著,一看齊紹麟進來,頓時嚇了一跳。
“你怎麽……”
齊紹康眼見齊紹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正奇怪著,齊紹麟已經大步走至床邊。
齊紹麟見齊玉恆正睡著,便問齊紹康:“現在情況如何?”
他的臉色有點冷,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齊紹康沒反應過來,老老實實交代道,“不太好,鶴醫堂大夫來看過一次,讓早些料理後事。”
齊紹麟聞言並沒有悲愴之意,又問道,“祖父能與人正常交流嗎?我有些話需問他。”
這冷漠的話語令齊紹康稍稍愣神,最後他呆呆的點了點頭。
齊紹麟見狀,便撩起衣袍下擺坐到床邊,觀察著病榻上的齊玉恆。
齊紹康遲鈍的回過神來,震驚的盯著齊紹麟,“堂兄,你……”
齊紹麟難得賞了齊紹康一個反應,漠然的與之對視。
恰好此刻薑欒拉著周氏也進了屋。
“祖父如何?”
薑欒沒有理睬兄弟倆對視時的波濤暗湧,首先奔到了床前。
齊玉恆緊閉雙眸,氣色看上去很差,發青的臉色已有垂死之人的模樣,估計是沒幾日活頭了。
薑欒對齊玉恆的觀感極其複雜。
一邊是老頭對麟哥的苛待,那吝嗇的、幾乎不存在的親情。
另一邊卻是與齊玉恆這半年多的相處,薑欒幾乎已經將老人當成了自己半個爺爺,雖然是破破爛爛的那種。
或許是屋裡活人氣多了些,齊玉恆粗重的喘息起來,眼皮動了動,似乎是要轉醒。
齊紹麟看了後,吩咐屋裡的幾人,“你們先出去,我與祖父交談幾句。”
這分明是上位者的語氣。
齊紹康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周氏可不一樣。
周覓看到說話極有條理的齊紹麟,頓時指著他的臉“你、你”起來,半天說不出話來。
齊紹麟轉頭看向周氏,眼神有些不善。
薑欒看懂了,趕緊拉著周氏和齊紹康這倆沒點兒眼力勁的出去,帶上了門。
“麟兒……麟兒他這是?”
門外,周氏被齊紹麟方才的眼神嚇到了,久久不能平靜。
齊紹康比他娘聰明太多,瞬間就明白了,看向房門的眼神極其複雜。
薑欒有些好笑的觀察著倆人的表情,聳了聳肩膀,“誠如你們所見,麟哥恢復正常了。”
周氏一聽這話就不能再好了,腿一軟差點兒摔倒,被齊紹康扶住了。
薑欒同情的看了母子倆一眼。
周氏母子在齊府上過了兩個月的主人癮,恐怕就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
齊玉恆虛弱的睜開雙眼。
他的雙眸一片渾濁,在看到床邊的齊紹麟的瞬間,突然激動起來。
“盛兒,盛兒……”齊玉恆竭力朝齊紹麟伸出手,卻只是徒勞的虛空抓了幾下。
齊紹麟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
齊玉恆越是得不到回應,就越是著急,兩行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盛兒,你是在怪父親麽?”
“祖父,你認錯人了,”齊紹麟低聲道,“我是紹麟。”
“紹麟,紹麟……”齊玉恆無力的垂下手,臉上露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得表情,“是麟兒啊,薑小子回家了嗎?”
“娘子現在很好,就在門口,”齊紹麟道,“我此次趕回來是想跟您確認一件事情。”
齊玉恆歎了口氣,“你是想問……你父親墳墓被挖的事。”
齊紹麟注視著齊玉恆的雙眼,沒有作答。
“恐怕你也猜到了,”齊玉恆緩緩道,“我把金牌藏在你父親的棺木中一同下葬,挖墳的人要的是那枚金牌。”
“金牌裡到底有什麽?”齊紹麟皺眉問道。
齊紹麟的師父仇捷途在侍奉前孝感皇后之前,曾在先帝晚年時伴駕左右。
仇捷途告訴他,有一半的《無刃雙訣》藏在先帝賜給齊家的金牌當中。
但現在齊紹麟手中的《無刃雙訣》顯然是完整的。
那麽金牌裡放的是什麽?
“你大概也聽說過皇家千機密道中收藏的《無刃雙訣》,”齊玉恆緩緩的說,“只有天啟帝王才能拿到,當年先帝將其一分為二……”
“但眾人不知道的是,這本書原就是兩冊,一冊為《無刃訣》的武功秘籍,另一冊則是無雙藏寶圖,便是金牌中藏的秘密。”
齊紹麟:“……”
其實關於《無刃雙訣》到底是什麽,齊紹麟和薑欒曾在離開南疆的馬車中討論過。
世人皆認為那是本獨步天下的武學秘籍;薑欒則懷疑它可能是張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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