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淡定自若的白曦鶴在看到齊紹麟緩步接近時,劇烈的顫抖起來。
原本白曦鶴應當有驕傲的資本,因為他是一個外來者,以上帝般傲慢的視角俯瞰眾生命運,一切進程應盡在掌握中。
他不該死在任何人手中。
但是齊紹麟手按在刀柄上,緩步靠近時,白曦鶴仿佛真正看到死神降臨的那一刻。
腦海中的警報提醒白曦鶴,他不能再依仗天道的自我修複,必須要自救!
“你……你不能殺了我,”白曦鶴急促的喘息著,“我們的命運息息相關!”
薑欒聞言皺眉望向白曦鶴。
但齊紹麟無動於衷,抽出腰間的官刀。
白曦鶴心臟碰碰的跳動著。
在觸及到齊紹麟冰冷的眼神時,白曦鶴心就像沉入深海之中,他必須說些什麽,能夠真正觸動到齊紹麟的話……
“我死了,這個世界就不複存在,”白曦鶴惡狠狠道,“包括你身後最愛之人,齊紹麟,你敢賭嗎?!”
在白曦鶴吐出這句話時,齊紹麟的動作頓了一瞬。
白曦鶴趁機重新凝聚地上的金粉,如湧動的水一般襲向薑欒。
這下齊紹麟沒有再猶豫,腳步輕踏,轉身回到薑欒身邊護住,再轉頭時,白曦鶴已然消失不見。
“果然是上當了。”齊紹麟眼神不善。
但薑欒卻對白曦鶴垂死掙扎的那兩句話頗為在意。
這個白曦鶴到底是什麽人?
在倆人打起來的時候,百姓們已經跑得差不多了,零星幾個膽子大留下來的,看了場沒頭沒尾的鬧劇後一臉無聊的離開。
周氏原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白曦鶴的,這仙風道骨的少年看上去十分神秘,口口聲聲要來幫忙收拾薑欒。
沒想到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神棍,使了一通障眼法後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周氏失望之余,還有些心虛,只希望不要被薑欒看出來。
但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周氏剛想找補一下,罵兩句神棍,轉頭卻對上薑欒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眸。
“我、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了。”周氏嘴唇哆嗦,不敢繼續與薑欒對視,借故離開。
薑欒還能看不出周氏和白曦鶴其實是一夥的麽?
再說周氏母子私下乾的勾當已經被薑欒查出來了,必然不能放過他們。
於是薑欒伏到齊紹麟耳邊,“麟哥,我有一件事需要請你幫忙……”
……
兩日後的深夜,雲江城城坊軍埋伏在齊府田莊山頭上,蹲到了一夥鬼鬼祟祟接頭的人。
這兩幫人加起來足有二十多個,皆身著夜行衣,以黑色面罩遮臉,其中一隊人還拉著幾車貨物。
“是……只是大米而已……”
被抓後,運貨的人哆哆嗦嗦的說。
當夜負責圍捕的人是守城將領顧穆,當即將貨物的袋子劃爛,從中嘩啦流出的不止是雪白的大米,還有許多塊狀的結晶物。
顧穆探手一嘗,頓時緊皺眉頭,“是鹽?”
被士兵按著的人堆裡,有倆人驟然發作,對著城防軍大打出手。
這倆人出手狠辣,武藝高強,尤其是其中的矮壯男子,出手便是銀針四濺,以一敵多,似要衝出重圍。
顧穆以一敵二,應接不暇,原本被製服的剩下十數個人,也拿起石頭與官兵交戰。
這群亡命之徒企圖將軍爺們殺死在亂石坡上!
千鈞一發之間,有一高大的人影越過樹枝飛出。
他抬腳將頑固抵抗的幾人踢飛,又以刀鞘痛擊與顧穆交手的一人面部。
被擊中的人痛呼出聲,接著就被卸掉一臂,倒在地上。
持刀者刀未出鞘,轉身一手按在高個子的黑衣人頭上。
被按的那人似乎激起了什麽恐怖回憶,頓時抖如糠篩,屎尿橫流的下跪,“饒……饒了我……”
一夥人被瞬間製服,官兵重又點燃火把,映亮了持刀者的臉。
“指揮使大人,哎呦……”顧穆被針扎了好幾下,疼的斯哈斯哈的,還不忘把手搭到齊紹麟肩膀上,“你這出手也太晚了,就看我們在那裡挨揍?”
齊紹麟沒有理睬顧穆,一把揪開使針那人的面罩。
男人生的又矮又壯,失去右臂後躺在地上臉色發白,冷汗直冒,卻並不影響齊紹麟認出他的臉。
男人便是先前跟隨夙平郡王,試圖與薑欒偷情、卻被踹殘了的劉登。
這家夥在流星閣出品的豔情話本裡頗為出名,連顧穆都認得了,“看著好像是……那個郡王的情夫啊?”
齊紹麟轉身走到另一人面前。
那身材瘦高的人分明沒受什麽傷,卻神經兮兮的跪在地上不停求饒,像見了鬼一樣。
齊紹麟伸手扯掉他的面罩。
顧穆一看又樂了,“呦,這不是齊紹康齊公子麽?”
……
當天夜裡,齊紹麟領著一隊人回到齊府,大義滅親,把躺在床上睡覺的周氏也給逮了起來。
薑欒沒有起床看這熱鬧,自己正擱床上睡得香甜。
齊紹麟公私不分的偷偷進屋,盯了一會兒薑欒的睡顏後才離開。
隔日,周氏母子販賣私鹽被抓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雲江城。
起初是寶隆銀號跟官府舉報,周氏母子在錢莊的銀錢流水不對勁,所以官兵們連夜蹲守,將正在交易的齊紹康人贓並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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