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府上下,頭一次入宮的只有薑欒一人,夙平郡王這話簡直是指名道姓的敲打他。
薑欒也不惱,笑道,“夙平郡王所言甚是,雖然近段時間鬧出難聽傳聞的人並不是我。”
“……”
夙平郡王狠狠瞪了薑欒一眼,不說話了。
他那些傳聞和不雅話本雖然還沒流傳到上京,卻至今未曾解決,是他的一塊很重的心病。
但今天齊紹陽難得沒有替父君說話。他心不在焉的撥弄著手裡的一塊饅頭,歎著氣不知道在想什麽。
齊玉恆看著這不省心的一家子,安安靜靜不生事端的竟只有齊紹燕一人……隻隱隱擔憂,此次入宮之行,恐怕不會這麽簡單。
……
進入皇宮賀壽的馬車都要在朱雀門接受檢查後,方可放行。
也只有天壽節這一天,外官才能進入后宮之中,朱雀門排隊等候的車隊雖然多,但所有人都安安靜靜,不發一言,由小太監們搜身入內,隨身攜帶的兵器利物暫且上交,待禦前獻藝時再酌情發放。
進了皇宮之中,簡直又是另一番光景。
朱牆闊道,僅朱雀門大街這一條路走完就要半柱香時間。
過了內廷橋,方可看到宮殿。
宮殿大多由琉璃瓦鋪頂、漢白玉石做台階。
飛簷上碧玉鳳凰展翅欲飛,中央石柱上則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黑龍,蜿蜒直上,直衝飛龍塔。
再往內便是鬱鬱蔥蔥、繁花簇錦的禦花園,石橋流水,地鋪白玉,池子中間還雕有一顆碩大的白玉蓮花,蔚為壯觀。
夙平郡王甚是得意,仿佛像是到了自己家裡一般,時不時窺伺著薑欒,想在他臉上找到一抹驚畏的神色。
但薑欒偏偏就十分淡定,表情平靜的欣賞皇宮美景。
夙平郡王簡直是納了悶了,薑欒也不過就是個不到二十歲,小門小戶出身的哥兒,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半點見識都沒有。
想當年周氏母子初次入宮,尚且誠惶誠恐,走路都是哆嗦著的,為何薑欒半點反應都沒有?
當然夙平郡王自然不知道,薑欒家離著北京坐高鐵不用倆小時,每逢假期就逛一遍故宮,爬一趟長城,早就習以為常了。
薑欒走在皇宮裡就跟遊客一樣,深感親切,甚至還主動跟齊玉恆提出尿急,想去茅廁。
齊玉恆:“……”
眼見著禦花園都到了,達官顯貴們也站了一圈,三三兩兩交談,薑欒就給他搞這麽一出,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但他又不可能按著薑欒不給去廁所。
齊玉恆無奈道,“那便尋一個內侍,帶你去吧。”
薑欒剛想答應,一旁的齊紹陽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道,“祖父,不如讓陽兒帶小嫂子去吧。陽兒對皇宮十分熟悉,聖上也特許過陽兒可以在此隨意走動。”
“……”
薑欒眯起眼睛,看了齊紹陽一眼。
齊紹陽則衝他笑了笑,模樣十分的溫良。
齊玉恆並不做他想,點頭道,“如此甚好,你二人快去快回,別耽誤了遊園會。”
齊紹麟聞言也想跟著一起,卻被齊玉恆拉住了手,強行帶進禦花園中。
夙平郡王和周氏都看出,齊玉恆破天荒的想提點一下自己這個傻孫子,而往常這個位置都是齊紹康或者齊紹陽的,心裡皆有些不是滋味,隻得跟了上去。
原地便只剩下薑欒和齊紹陽兩人。
齊紹陽笑道,“小嫂子,請?”
薑欒不知道這小子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但他是真的尿急,索性不管了,客氣道,“煩請陽弟帶路了。”
齊紹陽帶著薑欒一路七拐八拐,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拱門,繞了多少處假山,還沒走到。
薑欒也不裝了,懷疑的說,“齊紹陽,你該不是想害我尿褲子吧,就這麽幼稚?”
“怎麽會呢,”齊紹陽笑了笑,“小嫂子多慮了,你看,茅廁不就在那假山邊上嗎?”
齊紹陽所言非虛,在隱蔽的假山後面還真有個茅廁。
而且不愧是皇宮的茅廁,建的都比別處寬敞,還帶著琉璃瓦房簷。
薑欒懶得管齊紹陽在打什麽譜,看到廁所趕緊衝進去。
三急解決後,腦子也順暢了許多。
薑欒提上褲子才想明白了,齊紹陽為什麽這麽積極帶他來找茅廁。
他收拾好自己後走出假山,外面果然空無一人。
齊紹陽這小子怕是坐火箭跑的。
……
皇宮很大,齊紹陽一路帶著薑欒東繞西繞,於是薑欒在沒人引路的情況下不負眾望,果然迷路了。
但薑欒並不著急,索性在附近溜達起來,欣賞皇宮的美景,隻待遇著個宮人問路。
這齊紹陽果然是個小孩子,就算使手段也只能拿出這麽幼稚的法子。
他刻意令薑欒迷路,恐怕是不希望薑欒在遊園會中攀附上什麽貴人。
殊不知薑欒根本沒有攀附的心思,如此一來反而正合他意。
但薑欒一臉閑閑的轉悠了半天,也沒遇見個人問路。
這時他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似乎是叫花雞?
……
“蘭菊,把盤子給我端過來。”
一個裝扮樸素的婦人穿著圍裙,在灶台間忙活著。
小廚房並不大,灶台上堆滿了食材,屋內卻只有婦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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