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陽給薑欒扣完帽子,立馬又對小太監道,“公公,我相信此事只是我家小嫂子鬼迷心竅,煩請通融一下,若是將寶珠尋回就不要繼續追究下去了。”
小太監冷哼一聲,“那就要看齊家少夫人能否配合,交出贓物了。”
齊紹陽“苦口婆心”的勸說薑欒,“小嫂子,陽兒已替你跟公公們說情,你就把夜明珠交出來吧!”
薑欒直到此時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幽幽的看著齊紹陽,“陽弟,你替我認罪認得倒是痛快,倒不知我何時說過那些話。”
“小嫂子你這話說的,”齊紹陽笑道,“我們可是一家人,若是你在外面丟了齊府的顏面,作為齊家子弟,哪個名聲不是深受其害,我又怎會編瞎話誣賴於你?事到如今,你還是把寶珠交出吧。”
小太監看這叔嫂二人僵持著,就知薑欒不會乖乖配合。
他欲尋夜明珠心切,已然等不及了,便冷笑道,“齊少夫人既如此做派,就怪不得咱家不敬了。來人,搜身!”
內侍們聽令後頓時七手八腳撲了上來,齊紹陽還在旁邊兒笑著說風涼話,“小嫂子,我可提醒過你了,你自己偏要遭罪,可就怪不得我了哦。”
薑欒皺眉看著撲上來的內侍,電光火石間心中閃過數個念頭。
夜明珠又不是他偷的,他自然是拿不出來,若是被內侍們搜身倒是可以證明清白。
但如此一來此事很難不被宣揚出去。
他作為齊家剛進門的少夫人,卻在后宮內被內侍們扒衣搜身,這名聲於他必然不利,恐怕夙平郡王還有什麽後招在等著他。
所以不能被他們搜身!
薑欒想通後,眸光一閃,彎腰躲過一太監伸來的手,奈何衝上來的人太多……
此時門外有人怒斥道,“放肆!你們在此處胡鬧什麽?!”
薑欒被一群太監擋著視線,看不見說話的人。
滿屋的人行動一滯,看向來人後皆是心頭一驚,“呼啦”一下滾倒一片,“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門口站著一男一女。
中年男人身著玄色闊袖長袍,胸襟前以金線繡著五爪盤龍,著紅色腰帶,束著發髻,頭戴十二旒冕冠。
他身旁站著一婦人,身著正紅色朝服,頭戴金色鳳冠。
兩人出來的匆忙,婦人替男人整理著衣襟,並不看跪了一地的奴才。
來人正是天啟的皇帝跟皇后。
只是皇帝的手裡……咳咳,還提著一筐翠綠欲滴的黃瓜。
天啟現任皇帝登基時,稱永昌年間,所以天啟皇帝也自稱永昌帝。
他已不複先前與皇后嘻嘻哈哈撒嬌的模樣,此時龍睛灼灼,眉頭深皺,一臉威嚴的掃視著眾人。
“叔……陛下……”
齊紹陽沒想到皇帝會走到此處,被永昌帝瞪了一眼後頓時心中發虛,兩腿發軟,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而薑欒被永昌帝掃了一眼,也屈膝跪下,不卑不亢的叩拜道,“參見陛下。”
“說說,怎麽回事?”皇后輕聲細語道。
“我……我……”小太監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夜明珠丟失後,作為掌管庫房的內侍,小太監原本打算私下偷偷尋回,不驚動聖上,省的帶來麻煩。
但沒想到帝後竟在此處……想來也是,皇帝陛下去年就興致勃勃的在皇宮各殿的廚房後開墾土地,種植瓜果蔬菜,自稱是切身體會百姓疾苦。
但聖上種地時誰也不讓跟,隻留皇后在身邊,簡直就是狡兔三窟,神出鬼沒。
小太監暗暗叫苦。
他左思右想,咬了咬牙,乾脆把事情全推到薑欒身上,“回稟陛下,齊家少夫人在宮內庫房竊取了夜明珠一枚,奴才循著他留下的腳印找到此處,正詢問那夜明珠的下落。”
齊紹陽也附和道,“陛下,確有此事。”
永昌帝看了齊紹陽一眼,隻覺得這小子有點眼熟,一時間沒想起是誰來,便皺眉斥責他,“孤未問話於你,多什麽嘴?”
齊紹陽頓覺委屈,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永昌帝換了身衣服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他方才穿著短打,一口方言時親切的就像是鄰家老漢兒,此時穿上玄色朝服,戴帝王冕冠,卻是面容冰冷,眼中一片寒意。
永昌帝仿佛並不認得薑欒一般,視線掃向他,“你是齊家少夫人,哪個齊家?”
“回稟陛下,”薑欒恭恭敬敬的說,“是雲江城齊府,家主齊玉恆,草民的夫君是齊府嫡長孫齊紹麟。”
“哦,”永昌帝才想起,原來是自己堂弟竇蔻下嫁的那個齊府,算是門遠親,怪不得自己不認識這小子。
皇帝又問道,“夜明珠是你偷的?”
與方才的大發龍威比起來,永昌帝對薑欒的問話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和善。
慣於見風使舵的小太監立馬察覺到一絲不妙,就聽到薑欒堅定的回答,“稟告陛下,並無此事。”
永昌帝點點頭,問小太監,“夜明珠大約是什麽時間失竊的?”
“回稟陛下,大約是一、一炷香之前……”小太監已是騎虎難下,乾脆一咬到底,“奴才們把秀錦居搜了個個,只有小廚房這邊有齊家少夫人一人,大有嫌疑……”
“只有他一人?”永昌帝冷哼一聲,一抬下巴示意道,“那邊不還跪了一個,怎麽不一並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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