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將晾好的雞取下肚子裡塞入配料,用荷葉包起,將泥土裡浸入半壺酒,塗在荷葉表面,裹好後塞入灶爐中。
但這樣還不算完,薑欒又將婦人方才燒壞準備拿去丟掉的雞取來,重新醃製處理,切成小塊後浸了酒。
他起鍋燒油,將雞塊放入炸乾至金黃撈起,又切了蔥段、辣椒和薑蒜在鍋中炒香,和著雞塊一通翻炒,又加入芝麻、白糖後擺盤。
一道噴香的乾煸雞便完成了。
此時叫花雞也已在爐灶中燒好,薑欒將其取出敲掉碎泥,撕開荷葉擺盤,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和荷葉香撲面而來。
薑欒將兩道菜一同擺在中年人和婦人面前,微笑道,“為了防止浪費,多加了一道,二位請用。”
兩隻雞兩種不同的做法,聞起來都很香。
原本婦人也只是做來玩的,此時忍不住取來筷子,中年男人已先她一步,直接上手了。
他嘗了叫花雞,又吃了乾煸雞,連聲叫好,“味道不錯,兩道菜竟是不分伯仲。”
那道乾煸雞甚至是用婦人失敗的產物做成的,簡直是正應了薑欒的話。
婦人嘗過之後也是連連點頭,“的確好吃。”
薑欒笑笑,“您二位喜歡就好。”
婦人道,“少年,你在我面前施展手藝,可叫我偷師了,做雞的配方我已記在心中,你想要些什麽報酬?”
“報酬您已經給過我了。”薑欒神神秘秘的說。
婦人滿臉疑惑,“嗯?”
薑欒笑道,“對於一個廚師最好的褒獎,莫過於‘好吃’二字。”
婦人聞言微微一愣,無奈的搖頭,低聲笑起來。
中年男人明白薑欒早已猜出他們的身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但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揭破他們,行動言語間既不畏懼畏縮,也不刻意逢迎,說話有張有弛,卻哄得人十分舒服,叫人很難不心生好感。
“有趣有趣,”中年男人索性也不裝了,道,“作為回報,我就請小友吃一些我種的黃瓜,離宮時你也可捎些回家去。”他又轉首問婦人,“夫人,你看可好?”
婦人輕輕撞了撞男人,“我還不知道你?又趁機炫耀你種的那點東西。老胳膊老腿的,我陪你一同去吧。”
中年男人和婦人一同離去,薑欒隻覺得十分好笑,他的確沒有想到……帝後私下相處模式竟然是這樣的。
恐怕這兩位是看時間差不多,回去換衣服去了。
薑欒隻將這段經歷當成是奇遇,並未往心裡去,隨手收拾廚房裡凌亂的物品,準備就此離去。
誰知這時候從門外衝進一群內侍。
“好啊,果然躲在此處!”
來人將薑欒團團圍住,領頭的小太監一臉油頭粉面,見著薑欒便聲音尖銳的斥責道,“你這小賊,竟偷進宮裡來了,還不快把夜明珠交出來!不然咱家就稟明聖上砍了你的腦袋!”
薑欒心道老子剛下完廚伺候你們主子吃了飯,一毛錢沒收到也就算了,還要被你們當成賊喊打喊殺?
他漫不經心的問,“什麽夜明珠?沒見過。”
小太監冷笑道,“堆放壽禮的庫房就在此處,離禦花園十萬八千裡,公子你不在禦花園好好待著,躲在廚房裡做什麽?”
“誒,我有躲麽?”薑欒納罕的問。
內侍們對平素出入皇宮的顯貴們十分熟悉,見薑欒臉生,就料定他沒有什麽顯赫的身份背景。
恰逢庫房管理不慎,記錄時發現竟然丟失了梓州太守獻上的南海夜明珠一枚,小太監心裡也急,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見著可疑人士就逮。
小太監不善的笑笑,“既然公子不肯老實交代,就別怪咱家搜身了,來人,給我按住他!”
內侍們聞言上前,薑欒眉頭微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門口有人道,“各位公公們,請問我家小嫂子發生了何事?”
齊紹陽慢吞吞的從門外走進來。
小太監雖然不認得薑欒,卻認得夙平郡王家的小公子齊紹陽。
雖然早些年間夙平郡王鬧出的那些笑話為皇室所恥,但落難的鳳凰畢竟還是鳳凰,內侍們對齊紹陽還是有幾分忌憚。
聽齊紹陽這意思,他們要捉的這人似乎是夙平郡王的兒媳。
小太監卻也不懼,恭敬的問道,“齊公子有禮,敢問這位少爺是您家裡人麽?”
“對,我這小嫂子姓薑,是齊府剛過門的少夫人。”齊紹陽回答道。
“那您二位是一同來的麽,為何不在禦花園中,反而走到了秀錦居?”
齊紹陽道,“方才我二人尋廁方便,中間不知怎的便走散了,我是來尋小嫂子的……發生了什麽事嗎?”
齊紹陽一臉茫然,看了眼內侍,又看了看薑欒。
薑欒則一言不發,抱手看著這小子表演。
“回齊公子的話,”小太監冷冷的說,“方才咱家在庫房清點,發現聖上的壽禮中丟失夜明珠一枚,窗戶有被撬的痕跡,正好花園中剛澆過水,泥土疏松,那賊逃離時腳上沾了泥土。咱家便循著腳印來到廚房,正撞見這位……齊家少夫人躲在此處,正想上前詢問一番。”
“竟有此事!”齊紹陽“大驚”,轉而對薑欒道,“小嫂子,我來時只聽你抱怨無錢置辦貴重首飾,但怎能出此下策,在皇宮內行竊?”
薑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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