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報復完殺姐仇人的松快心情蕩然無存。
他擰眉扯開男人搭在他腰間的手,起身整理被弄亂的衣襟,“你怎麽在這?”
“什麽叫做我怎麽在這?”蕭濯氣笑了,“我在馬車裡等了你兩個時辰。”
江照雪沒理他,抬手將玉冠扶正,袖袍自然落下去一截,露出被抓紅的手腕。
蕭濯盯著那一圈緋紅,喉結滾了滾,啞聲道:“嬌氣。”
“公子,您沒事吧?”車簾外傳來無杳小心翼翼的聲音。
“無事,走吧。”江照雪淡淡說完,掠過蕭濯坐到車廂最裡面的軟墊上,剛拾起桌案上的書冊,對方又緊跟著湊過來。
“整日看這些書有什麽意思?不如做些更有趣的事。”蕭濯濕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耳尖,掌心亦試探地再次搭上他的腰,輕輕捏了捏,帶著無聲地引誘。
江照雪冷下臉,目光從書頁上抬起,“把手挪開。”
蕭濯定定看了他片刻,輕哼一聲,直接將他摟進懷裡,“昨夜就與你說了,不要去詔獄,那裡那麽髒,你定會受不了。現在不高興了,就衝我發脾氣?”
“我不去,如何為阿姐報仇。”江照雪冷聲道,並未解釋,他不高興並非詔獄,而是好不容易高興了,轉頭又瞧見討厭的人。
“好吧。”蕭濯半眯起眼,鼻尖蹭著他鬢邊的發絲,深嗅一口冷香,情難自禁般執起他的手,於手背落下一吻,“那你如何才能高興起來?”
“想哄我高興?”江照雪抽回手,斜睨他一眼,“就憑你?”
蕭濯又重新把他的手拽回來,犬齒咬了咬他的小指,方才饜足地松開,“想要什麽,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便是沒有,我也能為你尋到。”
“我要觀星台上,最亮的那顆夜明珠。”江照雪湊近他耳邊,緩聲道。
觀星台上九九八十一顆夜明珠,皆是由匠人精心挑選,大小模樣皆無甚差距。
怕是不等蕭濯挑出最亮的那一顆,就被驍翎衛綁到了陛下面前。
敢覬覦觀星台上的東西,與覬覦皇位無異。
第40章 世間獨一無二,贈與心上人
最好也能讓蕭濯在詔獄裡住下,就在蕭霽隔壁牢房。
“就這個?”蕭濯嗤笑一聲,“等著。”
說完便掀開車簾離開。
無杳探進一個腦袋,“大人,我們要不要……”
江照雪冷聲打斷:“不必等他,回相府。”
“好。”
馬車平穩朝相府趕去。
江照雪踏入酒宴時,已是酒過三巡,但並未有任何人表露不滿,反而在他出現的瞬間,一個個都笑臉相迎。
那些稱讚他前途無量的大臣裡,前世也曾將廢後的折子遞到蕭濯桌案前。
人心,從來這樣分明。
“阿雪。”蕭覺端著酒杯上前,笑吟吟地望著他,“怎麽來得這樣晚?”
“替陛下送了道聖旨去詔獄,便晚了些。”江照雪接過無杳倒好的酒,與他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冷白的面頰肌膚霎時染上緋紅,但眼眸仍舊清明。
“詔獄?”蕭覺微微皺眉。
“殿下不必擔心,臣並不像你想的那般脆弱。”江照雪將酒杯遞給無杳,淡聲道。
蕭覺失笑,與他一齊往裡走,在桌案前坐下,眸光掃過他空蕩蕩的身後,自然地扯開話頭,“還以為四弟會與你一起來。”
給葡萄剝皮的指尖頓住,江照雪抬眸,“何出此言?”
“也沒什麽,就是方才出宮來相府時,恰好撞見四弟的人將十七引開,然後他便鑽進了你的馬車。”蕭覺笑了笑,“但我知曉你向來不喜旁人碰你的東西,四弟似乎對你而言尤其特別,應是經過你的允許才這般,我便沒多管。”
江照雪譏誚一笑,捏著葡萄送入口中,“他的確特別。”
特別到想要其生不如死。
蕭覺眸光一暗,又喝了一杯酒,自顧自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江照雪。”一道不情不願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江照雪抬頭,與憋著怨氣的蕭朔對上視線。
“三殿下有事?”
這次宴會從頭到尾江照雪都沒在意過,名單也是父親與阿姐準備。
但來與不來,皆由賓客自願。
蕭朔會來,的確在他意料之外。
他側目瞥了眼不遠處,蕭寧從隔開男女賓客宴席的屏風邊緣探出腦袋,正朝蕭朔使眼色。
看來的確非自願。
“這是我二……是我給你準備的賀禮。”蕭朔手探進袖子裡,從中摸出一個花紋精致的木盒,放在江照雪桌案上,繼而扭過頭,“本皇子親手送的賀禮,你就偷著樂吧。”
江照雪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枚鑲著光珠的尾戒。
隻一眼,他便能看出這絕非凡品。
蕭朔麻木著臉,將提前背好的吉祥話說出口:“光珠綴於指上,掌管光明的神仙便會賜下福澤,保佑你日後前途亦光明燦爛。”
既是賀禮,便沒有不收讓賓客難堪的道理,只是江照雪從不喜歡欠旁人什麽東西,隻得在心底暗暗記下,來日再回贈。
“多謝。”江照雪在蕭覺訝異的目光下,指尖捏起那枚如鴿子血般鮮豔的戒指,緩緩戴在左手小指上,“殿下所贈,臣自當愛惜。”
赤色光珠綴在指節上,如新雪中探出枝頭的一朵紅梅,灼然鮮妍,讓人挪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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