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晏鳳珣人還在邊境,聞訊立刻回宮,只是終究事出突然,等回宮中,整個皇宮都快被皇后與十一殿下把持。
好在晏行舟一直帶人從中翰旋,爭取了一些時間,等晏鳳珣帶著軍隊,以絕對的武力壓製了意圖謀逆叛黨後,便在眾臣的呼應下登了位。
對於此次的所有叛黨,晏鳳珣手段格外鐵血殘酷。除了參與的大臣一律抄家誅三族外,連皇后和十一皇子,他也未念在皇室親情有所赦免,無視了所有言官諫言,直接將這對母子剝奪了身份賜了鴆毒。
至此,大夏皇室一直鬥了二十年的嫡子之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只不過,隨著晏鳳珣登基,另一件事一直被擱置的事卻是怎麽也壓不住了。
雖然說大夏風氣開放,並不太拘泥於禮節,但自開朝以來,皇帝登基時都是需要冊封皇后的,唯獨一個晏鳳珣,在太子時便百般推脫不願立妃,如今登基已快兩年,依舊油潑不進,不近女色。
眼看今上已快而立,后宮如同廢置,裝的還是先皇的後妃,滿朝文武終於是徹底坐不住了,死諫立即招選秀女以添龍嗣的折子如雪花般飛來,且每日俱增。
晏鳳珣不堪其擾,只能讓汪寅每日先將此類相關的折子剔除後,再去批閱剩下的奏折。
這一日晏行舟來宮中見他,說完正事,看著他書案前堆得如山的奏折,忍不住道:“聽汪公公說,你近來處理正事越發勤勉,一日都睡不到兩個時辰。”
“無礙,左右睡不著。”晏鳳珣和他一同出去走了走,說道:“況且與南夷的仗已經打了四年,也快要有個結果了。”
兩人走到花園,看著面前的花團錦簇,晏行舟歎了口氣道:“可你未免也太拚命了些。登基以來,我就未見你有半日休息的時候,比作太子的時候還要忙得多。你這個勁頭叫人看著都害怕,就像是被誰追趕著,要趕緊將所有爛帳在你手裡整理結束似的。”
晏鳳珣似乎是笑了下,他倚著欄杆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忽地說道:“小九,你還在想他嗎?”
晏行舟心中刺痛,唇邊卻泛出一個灑脫不羈的笑:“都多少年了,早忘了。”
騙人。
若真是忘了,又怎麽會隻字未提姓名,就能立刻開口對答如流?
晏鳳珣深深看著晏行舟臉上完美的笑意,忽而說道:“對不起。”
晏行舟不知道晏鳳珣是因為什麽道歉,他愣了下又笑著打趣道:“三哥,你現在是天子,天子可不能隨便道歉,要叫別人聽去了,又要說我的不是。”
晏鳳珣卻沒有再說什麽,與晏行舟又走了一會兒,準他離宮回府,自己又重新回了禦書房。
只是一推門,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讓他覺得似乎是剛剛有誰來過。
他走到書案前,卻見被棄在一旁的那一堆諫言納妃的折子似乎被人漫不經心地翻動過,那人也不怕被發覺似的,翻動的折子都未完全複位,大喇喇地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
晏鳳珣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剛準備叫人,余光卻被一抹淡粉色吸引住了。
他側過頭,只見自己放著畫卷的瓷瓶裡不止什麽時候被插了一支粉月季,花瓣舒展著開的生機勃勃。
汪寅跟在他身後,看著那月季也覺得納悶:“這哪來的花?”
晏鳳珣沒說話,他只是伸手將花拿出來,見根莖上纏著指節長的一節紙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十個字。
“天涯無所有,贈君一枝春。”
*
謝懷寧離開大夏,又一路北上去了北域。
北域是遊牧民族的根據地,滿眼都是茂密的草場,帶著一股粗糙而又野蠻的蓬勃之氣。
謝懷寧在這裡騎馬、放牧,竟感覺到一種自由純粹的快樂。
他又在北邊呆了許久,直到冬日的雪將草場覆蓋,謝懷寧接到苗嵐勒令他回家過生辰的來信,他這才收拾了行囊,選了匹磨合已久的草原悍馬往南邊回。
因為路途太遠,除夕是趕不上了,好在生辰倒是勉強趕上了。
寨子裡還是老樣子,只是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辟了一塊花圃,這會兒已經有些花開始羞答答地吐出來個花苞,看起來倒是也賞心悅目。
謝懷寧突然想到十年前,自己仿佛也是這個時候從南夷以假死脫身回到的寨子,一晃也這麽多年了。
他正出神,面前的屋子的門卻從裡面拉開了,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睛隔著門框,微微垂著看向了他。
“回來了?”
一個月前,南夷和大夏長達五年的戰爭終於以南夷割讓十座城池落下帷幕。與此同時,景武帝晏鳳珣以身體有恙,精力不濟,難有子嗣未由,將帝位禪讓於賢王晏行舟,此後行蹤不明。
謝懷寧抬眼看著面前這張過分英俊的臉,那刀劈斧鑿的冷硬的輪廓被屋內透出的光籠罩著,乍一望過去,竟也變得溫和。
謝懷寧看著他,不知怎麽,輕輕笑了。
他點點頭,應了聲道:“嗯,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突然覺得,到這裡已經呼應上了文名,好像、似乎、maybe就可以算作正文完結了?
哈哈,修羅場部分已經結束啦,明天開始更番外,具體開始寫我們鳳凰怎麽追妻(摸下巴,不出意外的畫後面應該還會有每個攻視角的個人番外)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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