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頓,止住了動作。像是這才意識到自己使了多大勁兒。
他張開五指,笑道:“抱歉。”
方銘:“……”
他的確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
手被松開了,但方才的觸感歷歷在目。甚至是有些麻了。
他不想離這人太近,站起身。
“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他聽見青年開口。
“弄痛你了嗎。”
方銘手垂在身側,微微發燙。
“……不。”
一點兒也不痛。至少他不想當著這人面承認。
“你先休息吧。”
青年道,“我守上半夜。”
不待方銘答覆,便徑自走出門外。
腳步聲漸遠,房間裡隻余方銘一個。
火光跳躍。
少頃,他抬起手。
原本被抓住的地方多出數道紅痕。因火光緣故,如同染血了一般。
方銘五指合攏,視線投去一旁。
牆上映著影子,此刻也伴隨火光搖曳,仿佛下一秒就要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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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久久沒有平息。雨絲相連,如同一座透明的牢籠,將整個商場囚禁其中。
方巍言望著窗外,神色凝重。
小銘還沒有回來。
這是跑了多遠,被困在路中間了?
身旁有腳步聲靠近。
方巍言沒有去管,直到那人在自己耳旁打了個響指。
方巍言捂住單邊耳朵。
“幹嘛裝沒聽見,”秦灝道,“真傷人。”
方巍言並不想和這人有任何瓜葛,沒有吭聲。
他不理人,對方卻自顧自聊起了天。
“我去找這裡管事的談過了,就是那個姓江的姐姐。”
方巍言不知道這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所以,”他十分冷漠,“你是來吹噓你的撩妹技巧?”
秦灝一愣,接著笑出聲。
“哥哥,你可真會開玩笑。”
方巍言:“別這麽叫我。”
秦灝充耳不聞,繼續道:“我是問這地方有沒有通訊工具。我得聯系其他地區的手下。”
方巍言並不關心秦灝之後的行動。
“要我說你也不用太擔心,”秦灝抄兜立一旁,“你弟大概不是一個人。”
聞言,方巍言看了過去。
窗戶玻璃映著男子英挺的面龐。疤痕橫過鼻梁,越發顯眼。
“聽他們說,那個叫楚悠的也沒回來。”
……楚悠?
方巍言尚且沒想明白這之間的聯系,便聽天空一道晴天霹靂。
轟隆隆震響,雷聲更大。
心中泛起不安,方巍言皺緊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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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銘是被一道驚雷吵醒的。
撐身坐起,身上有東西落下。
低眼看去,見是方才青年從摩托車上拿來的毛毯,此時正搭在自己膝蓋上。
這是什麽時候……?
方銘撿起毛毯一角。
蠟燭不知什麽時候熄了。在室內待著,蓋了東西倒也不算很冷。
方銘望向門旁,房門虛掩,並看不清外邊。
他站起身,拎著毛毯走出去。
推開門,青年正半倚在牆邊。瞧見他後,抬起了眼。
不知是否錯覺,又或是窗外雷電閃爍的緣故,方銘莫名從人眼中看見了一瞬藍光。
但很快,稍縱即逝。
再看過去,對方眼睛果然還是黑色的,屬於普通人的顏色。
方銘閉了閉眼。
是自己太累了嗎。
“怎麽了。”青年問,“時間還早呢。”
方銘已經有些睡不著了,遞去毛毯:“換班。”
青年沒有接過,僅是瞥了眼毛毯:“我也還不困。”
方銘:“……”
“既然咱們兩個都不想睡,”青年提議,“不如你在這裡陪我?”
方銘並不想這麽做。
剛才對方異常的舉動讓他生出警惕。
要是再待一塊兒,他沒法保證對方會不會又做出莫名其妙的事。
而由於那張臉的緣故,他也沒法采取太強硬的措施。
方銘無言看了那人一會兒,轉回身,打算自己進去。
“等等。”
青年喚住他。
“你是不是生氣了。”
方銘停下。
青年:“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方銘:“……”
由於常年面無表情的緣故,不熟悉他的人總會覺得他在生氣。
然而並非如此。更多時候他只是在發呆,或者思考問題。
不過眼下,他的心情的確稱不上愉快。
已經過去許久,手上殘留的痕跡已經沒感覺了。可想起對方方才舉動,依然覺得不太痛快。
“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
方銘看向那人,“沒有下次。”
青年這才明白了緣由。
微一頓後,垂下眼。
“……別人。”
方銘聽見那人低喃。
他不太明白對方為何要糾結這個詞。
他們剛認識不久,昨天甚至是第一次見,本就是“別人”。
雖然,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確也透露著異常。
方銘微不可見蹙了下眉。
“嗯,下次不會了。”青年消化了這個詞,重新看來,“我會先征求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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