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地上人連忙道,“我是醫生,我可以幫忙,別殺我!”
果然是醫務所的那個路醫生。
只是對於先下手的敵人,方銘並不打算放過。
男人大喊:“我可以幫忙解除暗示,我是治療師!”
“砰!”
槍聲響起。
然後,四周陷入了寂靜。
路醫生緊閉上眼,以為自己就要這麽嗝屁了,卻久久沒有傳來疼痛——除了耳膜震得發疼外。
他小心翼翼睜開眼,才發現原來抵在腦門的槍口略微偏移了位置。子彈射入了耳側地板。
他驚魂甫定,氣喘籲籲:“謝……謝謝?”
方銘並非完全相信這個人。
對方突然現身又突然攻擊他們,身上沒有一點兒可信之處。可是對方沒有受到控制是事實。如果能幫老哥解除暗示,他想要冒一次險。
方銘收繳了男人身上的槍支,冷聲道:“雙手抱頭,站起來。”
“好、好。”
路醫生忙不迭答應著。大約是性命受到威脅,再也不見之前在醫務所時的沉穩。
他一邊起身,還一邊不忘解釋:“我就是在這兒混混日子收點兒好處的,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沒受暗示。我剛才以為是異形,所以才開的槍。你別誤會,你別誤會。”
見方銘不吭聲,又緊接著道:“那啥,武器你也收繳了。你看,要不先把槍……”
方銘沒有回話,只是槍口又一次抵住人後腦杓。路醫生噤聲。
回到警務處外邊,方銘一邊警惕著身前人的行動,一邊往前方張望。
身上有液體落下。方銘以為是血,看了下手背,卻發現是透明的水滴。
好像真要下雨了。
兩人前行了一段路,路醫生沒忍住問:“我們這是往回走?還要走多遠。現在異變很嚴重了,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方銘:“閉嘴。”
路醫生止了音。
而很快,方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不清楚是否因為光線太暗的緣故,還是因為他太疲憊,一時混淆了方向。他分明應該走到方才躲藏的位置了,卻沒有發現老哥的蹤影。
不過,老哥既然說會等他,那便一定是會等他的。肯定是……他找錯了地方。
方銘這麽想著,押著人把這附近都轉了一遍。可無論去哪兒,都沒發現老哥的蹤影。
異變越來越嚴重了。斑駁的牆壁,裂開的地面。血肉組成的纖維組織漸漸浸染了每棟建築。連帶著方銘心底也逐漸被這血汙掩埋。
忽然,一具屍體在眼前落下。
方銘心中一緊,目光一寸寸往前方挪去。
……陌生人。
不是老哥。
這一認知並沒有讓他輕松太久。因為當他抬頭時,找見了老哥的身影。
來自上方。一道人影掠過透明的窗戶,正一步步踩著樓梯往上。
方銘仰起下巴,眼底映著那無數下落的黑影。隻覺天空都被那無數的面孔給扭曲了。
他喉結微動,冰冷的雨滴落在了臉上。良久,才擠出一句。
“……哥?”
.
老哥沒有等他。或者說,沒能等他。
雨水模糊了視線,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切。
雨聲嘩嘩,一時間竟聽不見其余任何動靜,像是將世間一切都隔絕了。
方銘抹掉臉上雨水,抬腳要往建築物裡去。這時,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一把抓住人。
“不行,來不及的!”路醫生想要趁機溜走卻失敗了,他求饒道,“你放過我吧!”
方銘槍口再一次抵住人:“往裡面走。”
路醫生不敢說話了。
方銘沒有工夫浪費時間。老哥馬上就會到達頂層,雖然速度不快,但畢竟比他先出發。這醫生是個累贅。但為了第一時間解開暗示,他必須帶著。
進入建築物,裡邊幾乎已被壁腔包裹,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地面如同被血色海藻覆蓋,十分滑膩。
這嚴重阻慢了方銘的速度。再加之不時有突襲而來的血泥,只能一邊反擊一邊往前。
路醫生大概是沒什麽戰鬥能力,嚇得夠嗆。
方銘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遲遲走不到頂令他心情愈加焦躁。他從後腰摸出幾枚老哥之前給他的手/雷,想要炸開這些煩人的血泥。
“你瘋了?!”路醫生慌忙阻止,“這麽窄的地方,我們也會受傷的。”
方銘:“跑快點兒。”
路醫生:“咦?”
方銘已經不想再糾纏下去,打算直接拔引線。而他剛一動作,身旁人竟趁機推開槍口,轉身就往樓下跑。
方銘一愣,要去抓人,卻隻摸到那人滑膩的衣領。
手/雷在兩人之間落下,眼看就要爆炸。方銘不得不躍開,下一秒,爆炸聲震耳欲聾,將那侵襲而來的血壁炸了個稀碎。
紅色液體飛濺。方銘半坐在台階上,身前熱浪滾滾,火藥灼燙著裸露的皮膚。下方已空無一人,隻余一片灰燼。
……跑了?
沒有工夫去抓人。血壁複生速度極快,上一秒剛炸開,下一秒又蠢蠢欲動恢復原狀。方銘隻得撐身站起。
哪怕是硬來,他也要把老哥給帶回去。
繼續往上,看著前方連綿不斷的血壁,方銘咬下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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