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屋子。電燈上結了網,大約在斷電以後就沒再用過了。許是許久沒打掃過,四處蒙了灰塵與汙跡。
餐桌上放了五六個鍋碗瓢盆,裡邊的食物早已腐爛。蒼蠅嗡嗡纏繞,叮咬著裡邊的腐食。
房門旁留有嶄新的血跡,大概是剛才那名調查隊員留下的。
調查過一番,沒發現太有價值的東西。
方銘正打算離開,忽然聽見一道細微的聲響。他停下腳步。
並非來自門外,而是來自……地底?
他視線投向地面。
砰。
又是一聲輕微地撞擊。
並非錯覺。
地底下的確存在什麽東西,還是活物。像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敲擊極其規律。
這地方應該有地下室。
方銘蹲下身沿地板縫隙去尋,終於發現一顏色不太一樣的地板。
由於光線太暗,加之到處都髒兮兮的,沒有第一時間注意。
地板下是空心的,但沒有找到把手。他摸索半天,終於找到一塊兒缺口,手指插進去,用力掀起地板。
迎面撲來一股霉臭。
外邊光線本來就不算好,底下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方銘掏出手電,嘗試往下方照去。大約察覺到光亮,那敲擊聲愈加明顯,帶著幾分急促。
他往外看了一眼,確認男人仍沉浸在伐木中。接著嘴咬手電,沿長梯爬了下去。
梯子是木製的,稍微一動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好在沒有斷掉。落地以後,他拿手電往四處照去。
這裡大概是儲藏室。原本該有冷氣的,這會兒也只剩憋悶。雜物亂七八糟堆在角落,牆壁與天花板都沾了血跡,早已乾透。
“嗚嗚!”
角落裡傳來人聲。
他看過去,果然發現雜物後邊躺了一個人。
身穿製服,渾身被捆綁,嘴裡還塞了棉布。
他快步走近,拿出刀刃要幫其松綁。
“組織……”拿掉棉布後,小夥子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軍部派人來救我們了嗎。”
方銘手微頓,接著一刀劃開了粗繩。
“太、太好了。”
隊員以為方銘是默認,自顧自喃喃,“我們損失慘重,好多同伴都死了。我還以為、我也要……”
“站得起來嗎。”方銘打斷。
隊員這才回神,強撐著想要站起,但好幾次都失敗了。
方銘這才注意,對方腿部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大概是受傷之後,一直沒有得到治療。
“這只是……小傷。”
隊員再度開口,像是擔心被舍棄,語氣誠惶誠恐,“我可以的,我能站起來。”
說罷再一次撐地,掙扎著想要動彈。
然而這只是徒勞。
在這人再一次嘗試失敗後,方銘重新拿起了剛才粗繩。
隊員嘴唇乾裂,眼底浮現出絕望。
方銘沒有多言,略一用力將人甩上背,又用粗繩將其牢牢綁住。
隊員一愣。
方銘:“告訴我情報。”
“啊、好。”
隊員像是這才反應過來。
由於一直困在暗處,隊員已經對時間失去了判斷。
自中央城出發,調查隊大概花了五天時間才抵達蘭知港。
第一天調查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然而到了夜晚,守夜的同伴第一個出了問題。
他們被引誘,主動走進了深海。
“隊長發現以後,讓我們堵耳朵。”隊員說話聲音有氣無力,“但這沒有用。”
依然有許多人產生了幻覺,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隊長讓一部分人駐守,另一部分人帶去調查源頭。”
浪聲裡邊混雜著雜音。
他們找到了船隻,出海以後,影響反倒小了許多。
接著,他們發現了這座島嶼。
起初並沒有什麽異常,但又有人開始發瘋,對同伴進行攻擊。他們隻得一邊防守,一邊拉遠距離。
後來隊伍裡大部分人都走散了。而隊員本人,身邊也只剩下兩三個同伴。
對講機被雜音覆蓋,他們聯系不到其他人,只能繼續往前,尋找是否有人行動過的痕跡。
“然後……我們發現了這裡。”
大約是回想起可怕的事,隊員聲音帶上了顫抖,“大家都死了。”
來城鎮以後的部分被略過。方銘本來專注聽著,發現身上人不再開口,疑惑看了過去。
這一看,才發現人閉上了眼睛。嘴唇發紫,臉色難看到可怕。
“……喂。”方銘道,“醒醒。”
沒有反應。
“醒醒。”
他又低聲催促了一遍。
這會兒,身上人終於有了些許回應。費力掀開眼皮。
“我、我還好。”隊員道,“快走吧。我還……不能死。”
話雖如此,但狀態明顯要比剛才還差了。
方銘沒再多言,只是加快了腳步。
這會兒兩人已經離開了地下室。
那長梯晃晃悠悠的,支撐兩人的重量,爬上來實屬費了些工夫。
站定以後,方銘張望四周,想要找一個出口。剛才翻進來的窗戶太小了,可能無法通過兩人。
而這麽一張望,他忽然發現了不對。
外邊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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