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裴野望在煙霧中顯得越發濃黑的眼眸,晏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蘇婉在下面切了橙子,裴大要來吃嗎?”
裴野望懶洋洋地說:“你們吃,不用管我。”
“很甜的,我嘗過了,你也試試吧。”晏綏堅持道。
不知為何,他很想將裴野望從被月光和煙霧籠罩的孤寂氛圍中拉出來,拉回到鮮活的人世間。
裴野望定定地看了晏綏片刻,輕笑一聲,低頭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摁滅在自己帶上來的煙灰缸裡,“那走吧。”
晏綏看著裴野望拎著煙灰缸一步一步走來,視線不可避免地再次被那條暗紅色的領帶吸引。
之前就覺得領帶很適合裴野望,沒想到真的等他系上了,居然這麽的,這麽的……
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隱蔽的、難言的思緒像是沸騰的氣泡在腦海中翻湧,神經電流在身體裡流竄著,讓晏綏下意識地伸出手。
然後在裴野望經過他身邊往下走的時候,一把拽住了他松垮的暗紅色領帶。
裴野望腳步一頓。
他垂眸睨著晏綏,臉上難得沒有帶笑,某種極為危險的感覺攝住了晏綏。
晏綏卻沒有躲閃,體內的熱血和衝動叫囂著,讓他迎著如刀鋒般的刺激昂起頭來,不閃不避地直視著裴野望。
極度危險和曖昧之下,裴野望笑了一下,抬手摁住晏綏的後腦杓,對著那張略帶肉感的菱形唇重重地親了下去。
整個世界都仿佛陡然靜止了一般,枝葉的嘩嘩聲消失不見,流動的風凝滯不動,就連月光也似是僵冷地照著大地。
下一瞬,更為滔天的狂風攜著劇烈的搖晃的枝葉摧折聲,卷著無數殘枝落葉狠狠地撞向天台門□□疊在一起的人影。
然而晏綏隻略微睜圓了眼睛,然後果斷地伸手抱住了裴野望的脖子,主動張開嘴迎接裴野望的入侵,加深了這個吻。
樓下的急診大樓似乎驟然燈滅,傳來隱約的玻璃破碎和尖叫聲,然而再多的混亂,都無法分開深深擁吻的兩人。
狂風恐怖越加摧折,氣流尖銳流動的聲音仿若什麽怪物的氣急敗壞的瘋狂尖嘯。
直到不知從何而來的尖銳鐵棍和無數玻璃碎片被風裹挾著,直衝著裴野望的腦袋而來,他才猛地抬手,“啪”地牢牢抓住這根鐵棍,然後反手一掃,將所有玻璃碎片掃落在地。
黏在一起的唇瓣終於分開,在急促的呼吸聲中,裴野望摩挲了一下晏綏的通紅微腫的唇瓣,喉間發出低低地笑,笑得晏綏耳朵發癢。
只聽他慢條斯理地說:“果然很甜。”
第55章
等裴野望和晏綏兩人慢吞吞地從天台上下來時, 發現急診大樓裡的混亂程度比他們想象中更誇張。
整棟樓的玻璃和燈泡全碎,窗簾破爛地垂落在地,大門歪斜地打開著, 各種儀器、醫療物資和紙張亂七八糟地歪斜散落一地,被風吹得四處飄飛。
病房裡今夜的病人暈厥在床上, 急診大廳的導診台也歪斜地倒在地上, 好在蘇婉他們和今夜值守的戰員們已經分別躲在了安全艙裡, 沒有受傷。
整棟大樓完全就是一副受災後的淒慘景象, 像是某個東西發瘋泄憤一般將一切攪成一團, 再胡亂將所有東西都破壞殆盡。
掛號系統沒有彈新的掛號信息, 手術後的小七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造成這麽大的破壞。
他們在仔細排查過整棟急診大樓後,發現這種誇張的景象根本不是任何一個危險物或是高階存在造成的。
那麽這場混亂的始作俑者是誰,已經水落石出。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 但混亂的急診大樓總得收拾。
戰員們重新出動, 蟄伏在急診科外的戰員也攜帶光源和各種設備前來幫忙。
裴野望剛扶起倒塌的導診台, 突然一側身, 在眾人的驚呼中一把抓住自上而下墜落的尖銳燈管。
晏綏微微一頓,拿著掃把快步上前查看,發現裴野望果然又是油皮都沒破。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被翻攪得一團混亂的急診大樓對裴野望來說,莫名其妙地變得步步殺機。
裴野望將導診台推好, 扔掉手裡的燈光,似笑非笑地問道:“祂這是在發什麽瘋?”
沒人知道祂在發什麽瘋。
總不能是因為晏綏和裴野望親了個嘴吧?
裴野望話音剛落, 一大片還未被清掃的碎玻璃呼嘯而起,凌厲地向著裴野望襲來。
再一次將所有玻璃掃下, 晏綏無奈地歎了口氣:“裴野望, 要不你先離開?”
先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襲擊,光是剛掃乾淨的地板上又撒了一地的碎玻璃, 也有夠讓人生氣的。
“好吧。”
裴野望倒是很好說話,他笑了笑,又低頭重重地親了一下晏綏的嘴,然後邁著大長腿瀟灑地往急診大廳外走,留下一地“呯鈴哐啷”的凶器。
晏綏:“……”
眾醫護和戰員:“!!!”
小七尖叫一聲,撲過來抱住晏綏的腿,淚眼汪汪地說:“媽媽,你不要被紅色的大壞蛋搶走。”
晏綏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小七的腦袋,轉頭對上一雙雙震驚的眼睛,隻挑了挑眉說:“繼續收拾吧。”
眾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裴野望離開時一路的凶器。
不是,裴大難道是因為和晏醫生親嘴所以被祂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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