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晏綏抬起手裡的大砍刀,刀鋒微妙地貼近,在裴野望黑沉的眼眸下認真地用刀背貼在他領口比劃了兩下,刃尖距離脆弱的咽喉和下巴僅有幾厘米的距離。
危險的砍刀在喉間比劃著,刀背路過鼓鼓囊囊的胸肌,一路往腹部拉去,晏綏專注地看著砍刀劃過的路線,一本正經地說:“看這線條,多適合。”
“啪”地一下,裴野望用力握住了晏綏細白的手腕。
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好玩嗎?”
晏綏誠實地說:“挺好玩的。”
裴野望輕笑一聲,手一用力就輕松奪下了晏綏手裡的大砍刀,反手用刀把頂起晏綏的下巴,饒有興致地盯著他說:“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晏綏的心漏跳一拍。
他仰著頭,略帶探究地和裴野望對視著,一時誰也沒說話。
突然,晏綏意識到什麽,敏銳地問道:“食肉汙泥的研究有成果了?”
裴野望挑了挑眉:“你猜它到底對什麽刺激源有反應?”
晏綏反問道:“不會是我吧?”
裴野望臉上的笑意加深:“食肉汙泥對你的聲音、圖像和視頻都有一定的反應,但反應最大還是你本人親自在的時候。”
晏綏頗感荒謬,沉默片刻後冷靜地開口:“徐青山沒有這個反應。”
裴野望:“沒錯。”
晏綏剛想說什麽,卻突然看到了裴野望身後牆面上的鍾。
他馬上將自己的下巴收回來,一邊匆匆往樓下走,一邊說:“到上班時間了,這個話題我們之後再聊。”
裴野望跟上,問道:“為什麽?現在不是挺閑的嗎?”
晏綏一怔,忍不住回身瞪了裴野望一眼,認真地說:“別烏鴉嘴,不吉利。”
裴野望有些莫名其妙:“怎麽就烏鴉嘴了?”
裴野望話音還沒落,刺耳又急促的救護車警笛聲突然從門外響起。
閃爍的紅藍光芒和前車燈由遠及近,照亮了夜色下的急診大樓。
剛好下到一樓的兩人一怔,倏地一同看向門外,只見幾台救護車呼嘯而來,以誇張的速度直直衝入急診科的停車場。
這哪來的救護車?
蘇婉在導診台後焦急又無措,掛著碩大黑眼圈的憔悴面容上滿是驚恐:“我我我今晚沒拜神……”
又被晏綏隱晦地瞪了一眼的裴野望摸了摸鼻子,兩人一同快步往大門跑去。
第20章
幾分鍾之前,幾台救護車看似在黑暗中平穩地行駛,其實內裡早已一片慌亂。
“怎麽辦?我們還能出去嗎?”
“我們確定在向醫院的方向靠嗎?”
車廂內的醫護們急得滿頭大汗,救護車司機們也不遑多讓。他們一次一次地切換頻道、按下按鈕呼叫指揮調度中心,對講機裡卻只有一片電流的沙沙聲。
他們像是被單獨屏蔽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求救無法逃脫。
為首的司機用力一錘方向盤,只能死死盯著遠光燈也無法照亮的前路,咬牙說:“應該是這邊,我盡量……”
不知過了多久,在救護車裡的人越發緊張絕望之際,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那邊好像有光!快,往那邊開!”
司機們精神一震,已經無暇多想,一腳油門呼嘯著直衝向黑暗中唯一的光點。
悶頭衝入那道光芒之中後,周圍終於不再一片漆黑,眼前亮著燈的建築門口上更是掛著鮮紅的“急診”二字。
“出來了,我們到了!”
然而沒等他們高興太久,在看清這棟急診大樓後,司機腦子一懵:“不對,這裡是市人民醫院舊院區……”
市人民醫院舊院區和他們的目的地第三人民醫院可以說是兩個方向,他們怎麽會來到這裡?
而且他們這些跑救護車的誰不知道,市人民醫院舊院的急診科早已停診關閉,整個科室都搬遷到西區新院去了。
這裡的急診……真的是急診科嗎?
司機腦中一瞬間冒出大量的恐怖故事情節。
他再次用力按了按對講機,發現仍舊只有一片沙沙的電流聲,“怎麽辦,病人還支撐得住嗎?”
車上的醫護人員聞言面色發白,盯著病人各項微弱的生命體征一時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以他們的經驗判斷,這些病人居然能維持著一口氣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
但很快,一個隨車醫生果斷道:“別回頭,我們開進去。”
他們早已沒有退路。
這裡距離最近的第三人民醫院至少十分鍾路程,先不說病人還能不能堅持到醫院,萬一他們出去後再次回到那個漆黑的空間,那就真是徹底落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
就在這時,急診大樓裡跑出來兩個人,朝著他們招手示意。
“有人!”
車上的醫護人員們一喜,已經顧不上那麽多,在救護車停穩的一瞬打開車門,急匆匆地將病人抬下車,往急診大樓裡跑去。
“先把病人送進來吧,這裡醫療器械和藥物都有。”疾步走出的裴野望揚聲道。
接連三個擔架匆匆推入急診大樓內,隨車的醫護與晏綏和蘇婉短暫交流後,馬上先將各自負責的病人送入一樓的搶救室。
一名醫生語速極快地說:“沿江路發生特大車禍,這三位都是受傷特別嚴重的,必須馬上組織搶救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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