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綏觀察著推車上的傷患情況,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這裡只有我和蘇護士兩個人,恐怕叫不來其他醫生。”
“什麽?不就一個電話的事嗎?為什麽……”
說著說著,眾救護車醫護們想起了剛剛詭異的鬼打牆,表情徹底空白了。
但他們只是120急救指揮調度中心配備的隨車醫生和護士,根本做不了手術。現在搖不來其他科室的值班醫生,那病人們怎麽辦?
“不急,我一個一個來做,麻煩各位先幫忙穩定其他傷患的情況。蘇護士,準備手術。”晏綏迅速給病人接好各種監護儀器,對醫護們笑了笑,轉身疾步朝著手術室走去。
這……
120隨車醫護們面面相覷。
本來他們將病人轉交到醫院後,就要回去準備下一趟出車。
但現在無法聯系上中心,也沒辦法拋下這些病人不管……只能先死馬當活馬醫了。
搶救室裡一片忙亂,裴野望找到門診大廳內心有余悸的幾名司機,問道:“你們怎麽到這裡來的?”
司機們對視了一眼,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臉苦意地開口說:“我們也不知道,本來是朝著第三人民醫院去的,結果就遇到了鬼打牆……”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一樓走廊深處的樓梯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聲音極輕,在裴野望眼風掃過去之前就消失了。
“裴大,檢測到急診大樓裡出現不明波動,疑似有危險物混進去了,目前在往二樓移動。”
耳朵裡的微型耳機沙沙響了起來,傳來守在急診大樓外圍的戰員聲音。
裴野望神色不動,在聽完了他們剛剛的遭遇後,對他們稍作安撫了幾句後,按著耳邊低聲道:“一小隊進來保護。”
沒過多久,一隊全副武裝的六名戰員小跑進急診大樓裡,他們對裴野望略一點頭後迅速圍著坐在候診區的司機們分散守衛。
裴野望回頭,對目瞪口呆的幾位司機散漫地笑了笑,說:“各位,我先失陪一下。”
“那個,我們……”其中一個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還能平安回去嗎?”
裴野望聞言,好笑道:“放心吧,他們會保護好你們的安全。”
說完,他一擺手,轉身漫步照著聲響傳來的地方走去。
與此同時,在一樓另一側的手術室內,無影燈“啪”地亮起,照亮了手術台上的傷患身上。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這個年輕男人的臉。
他雙目微闔,微微卷曲的深棕色發絲柔軟地垂著,沾著血的面容俊美得陰鬱邪異,仿佛讓人看多兩眼都會頭昏腦漲,目眩神迷。
雖是氣遊若絲,但他卻始終吊著一口氣,甚至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透出一股詭異的平和安詳。
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蘇婉滿頭大汗地準備好輸血、引流管和手術器械後,一轉頭卻發現晏綏捏著麻醉針,站在手術床邊一動不動,定定地看著病床上的俊美傷患。
蘇婉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怎,怎麽了嗎?”
晏綏回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就在蘇婉心驚肉跳,面露驚恐之時,他認真地開口說:“我們真的很需要一個麻醉醫生。”
蘇婉:“……”
她閉了閉眼,心累地開口:“夠了,沒有麻醉醫生,也最好別再有新的倒霉蛋。”
晏綏口罩下的嘴角撇了撇,轉頭把麻醉針扎入患者體內。
只能委屈這位患者接受他的半吊子麻醉技術了。
麻醉注入,晏綏一提起手術刀,那種莫名的怪異感覺更強了。
這位傷患大量失血,且大面積外傷、顱骨骨折、開放性氣胸,而且即便有頸托等各種東西固定,都能看出脊椎有明顯的扭曲。
這麽嚴重的傷勢,沒在車禍現場一命嗚呼只能說他命大。
他遲疑片刻,換了把鑷子,慢吞吞地開口說:“先盯好儀器,別看我這裡,我要先看看傷口裡的是什麽東西。”
話音一落,他捏著鑷子在傷患的手臂傷口上一挑一夾,只聽一聲仿若指甲摩擦黑板般刺耳的尖叫,一道詭異的黑氣從那血肉模糊的創口裡飆射而出。
又來?!
蘇婉心裡咯噔一下,差點當場飆淚。
救命,誰來救救我!
從傷口裡噴射而出的黑煙很是詭異難聞,晏綏卻沒有多分神注意它一點,隻緊緊盯著鑷子下的傷口。
只見一道深藍色的,仿佛液體又仿佛果凍般的東西在傷口處一閃而過,又重新沒入了傷患的血肉之中。
又是個沒見過的東西。
這時,緊緊盯著儀器的蘇婉驚叫一聲:“剛剛心率下降了,現在又正常了。”
晏綏抬眼看了看檢測儀屏幕,心道果然。
就是因為這個不知名的玩意,這些傷患才能堅持這麽久。
晏綏開口說:“準備穿刺抽氣。”
有這個東西在,算是多了一道安全保障,至少大大減少了在沒有麻醉醫生的情況下實施手術的風險。
人體胸腔是個封閉的負壓環境,在抽氣減輕胸腔內因氣壓導致的壓力後,晏綏迅速又靈巧地清創縫合後,接上閉式引流管持續降壓。
一旁的蘇婉忍不住驚異地抬頭看了晏綏一眼。
這可不是那些古怪詭異的危險物,沒想到晏綏這麽年輕,手法居然這麽乾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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