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看到那個笑,想到了當年第一次和穆爾見面的時候。
……只剩可惜。
文森單膝跪地,他以為自己聲音會抖,但沒想到出口的話卻異常順暢。
“陛下,金家有重要文件和證物要提交給國議會。”
鬧劇向來是轟轟烈烈開場,以某些人的慘淡結局收尾,事情終於塵埃落定,葉雲然快步走到聞弛面前,看著聞弛身上的血跡:“你……”
“沒受傷,不是我的血。”聞弛飛快講述自身情況,“別擔心。”
葉雲然語氣放松下來:“那就好。”
他抬手,想用擦擦聞弛臉上的血,聞弛發現意圖,偏頭躲開:“不用,別弄髒你手套。”
葉雲然愣了愣,收回手時盯著自己手指,被黑色的手套包裹著,裡外都很乾淨,是的,他有潔癖,而此刻氛圍已經非常輕松,給了他舒適空間,按理說辦正事時沒法顧及到的講究應該都回來了。
但是……他居然還是直接抬手去碰聞弛染血的臉。
葉雲然頓了頓,回身看了看,從會客桌上抽了紙巾,這次聞弛沒躲,由著葉雲然用紙巾給他擦。
聞弛面部輪廓本來就是鋒利款式,這半年裡他的青澀感退得很快,成熟很多,雖然笑起來的時候,依然能讓人感受到少年的瀟灑氣概。
葉雲然隔著紙巾按在他面頰皮膚上,心裡那片焦土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悄悄探頭,冒了個芽。
乾涸的土地上,也能長出新芽嗎?
聞弛看著葉雲然的動作,忽道:“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葉雲然聽著心間的聲音:“我好像……也明白了什麽。”
“可惜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鬧劇雖然收場,但他們還沒到完全可以下班的時間,不如說,今晚大家又要加班了。
“不急。”葉雲然說,“我再想想清楚。”
通訊恢復,耳機裡傳來集合的命令,聞弛摘下手套,在葉雲然臉上碰了碰:“好,那就下次一塊說。”
葉雲然順勢在他手掌裡一蹭:“嗯。”
發芽的聲音很好聽,他覺得,他快想明白了。
第68章 各自前路
晚宴居然繼續辦了下去,但是帝國皇室的人沒有露面,許多帝國大臣也沒有露面,本來應該會非常熱鬧的晚宴成了外來使團們的派對。
理解,畢竟剛出了那麽大的事,帝國內部要處理的東西太多了,也不會再讓他們繼續看樂子,讓使團們有個放松的地方,算是對方才心驚膽戰的補償,也是保留帝國臉面。
不服老的皇帝陛下仿佛一夕之間終於老了,他招來威廉,想跟他單獨說點什麽,但面對剩下的這個兒子時,卻發現居然無話可說。
半晌,威廉嗤了聲:“陛下,算了吧,我們算了吧。”
他和穆爾私底下偶爾叫叫父皇,多半也是為了充場面或者半諷,走到今天,沒有父子,最壞的結果如穆爾,打碎一切,什麽都沒得做,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君臣了。
沒了穆爾,威廉成為唯一的繼承人,皇帝選或不選,等他沒了,皇位都得落到威廉身上。
他並沒有多高興。
他當初跟聞元帥說,自己以前不想當皇帝,是真心話。
他如果是個蠢笨的,或者毫無責任心的人,大概會渴求皇位的權力,拿來享樂,但他知道高位意味著重任,如果坐上那個位置,他做不到不去負責。
不過當繼承人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出現,就由不得他們不去爭了。
如果皇帝年紀漸高後沒這麽昏庸,皇室不起內亂,他就想以後當個逍遙的親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多好。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真實。
抓到的叛軍要連夜審,金家供出的消息也至關重要,除利安·金在學校外,金家在政府任職的人全部接受調查,大皇子倒台,他的一乾心腹和幫著做了不少事的都得查,國議會的人們忙忙碌碌,見面都沒時間打招呼。
有叛亂在先,參戰的大家消耗不同,休息的休息,治療的治療,第一軍團調遣了更多的人過來替換,葉雲然和聞弛也算能休息一會兒了。
皇宮裡給輪值的人們原本就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但這會兒大規模替換人選,按照護衛的規格,也只能多人用一個休息室,沒有床鋪,實在累的慌的人可以在沙發上歇會兒,不過吃食等東西管夠,白天隻吃了營養劑的大家總算有點空閑吃飯了。
葉雲然聞弛跟另外十個人在一個休息室,大家面前都放著吃的,湊在一塊兒,說的還是方才的戰鬥和皇室八卦,有生之年還能親身參加一回平叛,也夠他們記一輩子了,畢竟在如今年代,篡位的事實屬不多見了。
聞弛洗了把臉,把面頰徹底洗乾淨,又把沾血的外套脫了,露出裡面的白襯衫和槍套,槍套一根帶子從胸前橫過,扣緊後,容易讓人看出身材到底有沒有料。
葉雲然看了一眼,再看一眼,默默叉起一塊牛排吃掉。
聞弛把嘴裡的蔬菜嚼了嚼咽下,他發現葉雲然的視線:“怎麽了?”
葉雲然視線再度往他胸前一掃:“你肌肉練得更好了。”
如果說腹肌還算若隱若現,那麽帶子一勒,胸肌看起來真的好結實。
而有的人天生就不容易增肌,比如葉雲然。
聞弛把葉雲然的誇獎照單全收:“是吧,我還挺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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