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落在了床上,床上的鬱年呼吸平穩,甚至還翻了個身。
黃萬才抬起眼,看到了放在床頭上的那個絨布包,他伸手拿起來,沉甸甸的一包。
他的唇角勾了勾,慢慢地退出了房間。
鬱年在他走出房門的一瞬間,招呼灰灰,灰灰立刻起身跑了出去,邊跑邊嚎叫,黃萬才嚇了一跳。
黃萬才皺起眉頭,卻並不慌亂,拿出了手裡的匕首,他也是常年在外,賣力氣活的,要想殺一條狗還不簡單嗎?
因為去年流民的事情,田遙房間裡的弓箭一直都放在鬱年伸手就能夠得到的地方,鬱年把弓箭放在自己的腿上,身上也沒披外衣,推開門就看到黃萬才手裡的匕首正要刺到灰灰的肚皮上,鬱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灰灰!”
但灰灰這麽久上山下山,追野雞野兔練出來的反應也不是虛的,它在看到黃萬才手裡的刀時就已經反應過來,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拿刀的手上,黃萬才一痛,手裡的刀也落在了地上,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那個包袱。
灰灰咬了他一會兒,滴滴地血滴落在地上,灰灰松開了嘴,剛一松開黃萬才就想跑,鬱年喊了一聲:“灰灰,別讓他跑了。”
灰灰立刻汪了一聲,立刻朝黃萬才撲了上去,它的體格很大,畢竟身上有狼的血脈,灰灰要比村裡的土狗體格大得多,黃萬才就被灰灰撲倒,灰灰立刻死死地就咬住他的腿,黃萬才還在掙扎,灰灰又咬住他另外一條腿。
尖銳的疼痛讓他崩潰大叫,□□聲劃破夜空。
剛剛灰灰的那幾聲嚎叫,已經讓村裡的狗都醒了,這會兒此起彼伏地都叫了起來,劉之家裡雖然沒養狗,但犬吠聲驚醒了小寶。
劉之踹了一腳正呼呼大睡的陳旭:“火燒眉毛了,還睡!”
陳旭立刻爬起來:“哪裡著火了?”
劉之忍不住踢他:“上回村裡的狗這麽叫,還是遙哥兒家裡出事,你趕緊去看看,現在就鬱年一個人在家,別出事了。”
陳旭也清醒了,趕緊穿上衣裳就往田遙家裡趕。
他的反應最快,他到的時候院子裡還沒有別的人過來,陳旭就看到灰灰咬著一個人的腿,地上的血跡一片,陳旭嚇壞了:“這是怎麽了?”
“抓賊。”鬱年說。
陳旭這才看到那人手裡拿著的那個包袱,他們兩家關系好,自然知道那個包袱裡面是什麽東西。
陳旭跟鬱年交換了一個眼神,按住黃萬才之後隨後大喊:“來人啊,抓賊啦。”
灰灰也跟著他的聲音,也跟著嚎起來,在灰灰嚎完之後,他們家的門又被重重地推開,陳旭張大了嘴,沒想到這會兒應該在鎮上的田遙,此時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田遙走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穿著中衣的鬱年,陳旭要幫著按住黃萬才,注意力也被地上的黃萬才吸引了,根本沒看到鬱年這會兒還穿著中衣。
田遙順了順氣,才進房間裡給鬱年拿了衣裳披著,鬱年抓住他的手,一片冰涼:“你怎麽回來了?”
“我早早就躺下,怎麽都睡不著,心裡越來越慌,就想回來看看。”田遙這才注意到地上的黃萬才,還沒有動作,村裡的人就來了很多了。
沈橋跟在人群裡,喘著粗氣,在走進村裡聽到村裡的狗都在叫的時候,田遙就跑得很快,他根本就追不上,這會兒才趕到。
村裡人都來了,也都看到了黃萬才和他身邊散落的田遙家裡的包袱,這下可是人贓俱獲。
村長也來了,田遙沒有動作,只是幫鬱年攏了攏衣裳。
朝廷有律法,盜竊者杖二十,拘役五日。
有律可循的事情村長斷起來並不麻煩,叫人捆了黃萬才,一乾人才散去,院子裡只剩了鬱年一家,陳旭還有沈橋。
“你們可真是心靈相通啊。”沈橋扶著門,“他堅持要回來,我怕他心急路上出點什麽事,所以跟他一起回來了。”
田遙只是上上下下檢查了一下鬱年,看他沒受傷才松了一口氣。
鬱年握著他的手:“我早有準備的。前兩日他們就上門來,說他身子不舒服,他們進來的認識這人就四處看,分明是在踩點。”從他們來看診鬱年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分明就是來踩點的。
他的弓都還沒有拉開弦,灰灰就已經乾淨利落地把人解決了。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擔心。”田遙又摸摸灰灰,如果家裡沒有灰灰的話,他都不知道今天鬱年還能不能平安了。
他們這會兒才看見,黃萬才掙扎的時候落下的肉包子,沈橋撿了過來,鬱年掰開聞了聞:“裡面有蒙汗藥。”
田遙心裡一陣後怕,要是裡面下的是毒,要是灰灰吃了,那該怎麽辦才好。
付智明這才姍姍來遲:“鬱兄,出什麽事啦!我聽見狗叫聲,又看見好多人從你家出來。”
他走進來才看到,田遙跟沈橋都在院子裡:“你們怎麽都回來了?”
沈橋沒好氣的說:“讓你幫忙注意著些,等事情都過去了你才來,有什麽用。”
付智明撓了撓頭:“這兩日看書遲了些,晚上睡得太死了。”
田遙看著他們都睡眼惺忪的樣子,才說:“太晚了,你們都先回去睡吧。”
於是他們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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