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遙拉了拉鬱年的袖子:“鬱年……”
鬱年的手走在他的手背上摩挲,讓自己不斷地冷靜下來:“朝廷是有律法,斷案的時候親者回避是嗎?”
周老點了點頭:“是有這麽一說。”
鬱年冷靜了下來:“好,那我們就等你們的尚書大人來。”
原倉府城裡,馮喆在家中聽曲兒,就聽見下面急匆匆的腳步聲,他皺起眉頭,有些不悅:“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少爺,洪關不見了。”
馮喆當即就摔了杯子,看來他先前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兩個人就是有蹊蹺:“去,馬上把鬱良給我殺了。”
那人接到命令,立刻就去辦,結果在鬱良先前行乞的地方沒有找到人,去他的那個破棚子裡發現人也早就跑路了。
馮喆隱約感覺,原倉府的天要變了。
原倉府城裡的人最近都明顯感覺到了不太對勁,像是在大肆搜刮什麽人,但去衙門看了又並沒有什麽告示。
鬱年他們帶著洪關,搬到了跟韓鵬他們一起的驛站裡,馮喆的手腕再通天,也不敢貿然進入只有官眷才能進的驛站裡,好幾次旁敲側擊地來問,都被韓鵬攔住了。
而在這期間,韓鵬的人,把袁二也抓住了,帶到了驛站裡,他們在袁二的家裡抓到袁二的時候,注意到了,他家的陳設中,竟然有一盞五羊琉璃樽。
兩個這件案子最重要的人證都已經掌握在了鬱年的手中,他不放心韓鵬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跟田遙兩個人一起看守他們的。
而在過了五日之後,太守以官邸失竊一案為名,要求徹查驛站,如果不讓查,便試做是跟偷盜者同流合汙。
於是在當晚,所有住在驛站裡的官眷們,都打開了房門讓他們查,除了韓鵬的侍衛他們住的房間。
太守帶著重兵,是有今日他們不開門,就就地格殺的意思。
太守的眼神陰惻惻地看著韓鵬:“此是事關要獻給陛下的壽禮,耽誤了,你們賠得起嗎?”
韓鵬抱著劍:“我封尚書大人之命,今日這門,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開的。”
馮喆站在太守的跟前,朝他使了個眼色。
“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來人,格殺勿論!”
韓鵬的刀瞬間就出了鞘:“我看誰敢!”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之際,驛站門口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本官倒是要看看,誰敢當著本官的面,格殺勿論。”
驛站門口的人群如潮水般散開,原倉太守的腿有些發軟,馮喆跟在他的身邊,看到了緩步走進來的人,他整個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這個人,怎麽跟鬱年,生得那樣相似!
第124章
“下,下官參見尚書大人。”原倉太守見到韓尚書,一雙腿已經忍不住打顫。
“潘太守,今夜這大動乾戈是為了什麽?”韓尚書的語氣不疾不徐,顯然是長期身處高位才帶著的氣質。
潘太守硬著頭皮,只能把剛才的理由搬出來:“太守府,今夜失竊,賊人逃逸至此。”
韓尚書點了點頭,面上看不出情緒:“這樣,我的護衛也有參與這起偷盜的案件嗎?”
“自是沒有。”潘太守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不過賊人逃向了這個方向……”
“韓鵬,開門,讓潘太守查。”韓尚書發話。
韓鵬自然是讓開,他守著的那扇門房門也大開著,裡面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但現在就算是讓他進去搜,他也不敢了。
“是是,大人今日到訪原倉,可定下了歇腳的地方了嗎?不如去寒舍略歇一下?”
韓尚書搖了搖頭:“此次自然是有公務在身,就不送潘太守了。”
潘太守自然是迫不及待地離開,連帶著拉了一下站在一邊還在愣神的馮喆。
等到所有閑雜人等都出去了,韓尚書才踱步進了房間裡。
而房間裡並不像剛剛那些人看到的一樣空空如也,裡面的人其實還挺多。
鬱年,田遙,良叔,還有被五花大綁著的洪關和袁二。
韓尚書進房間的第一時間就把目光落在了鬱年的身上,怪不得東陵侯會那樣篤定,篤定這個鬱年就小英的孩子。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韓尚書此時的表情也有些繃不住,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他走到鬱年的面前,有千萬話想問,這會兒卻都堵在喉頭說不出口。
田遙看了一眼這個尚書大人,又看了一眼鬱年,現在的鬱年分明就是年輕一點的韓尚書啊,田遙想起家裡的牌位,娘親的名字叫韓櫻,所以,這位韓尚書,是鬱年的舅舅?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鬱年牽著田遙的手,跪在了韓尚書的跟前。
“草民聽聞大人是替天子巡視民間,草民有冤要訴。”鬱年頭埋在地上,“三年前,原原倉太守薑守,在接到鬱家管事洪關的首告之後,不查證,不上報,在三天之內就完成了對涉事的鬱家抄家,下獄,斬首,令鬱家夫婦蒙冤慘死。”
田遙也跟在鬱年的身邊,跟著他跪下,磕頭。
“還請大人代天子之名,徹查此事,還鬱家一個公道!”
鬱年的頭重重地磕在青磚石做的地面上,那嘭的一聲讓田遙心都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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