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紅色交織在一起,明明都是霧,卻無法相融合,竟是纏在了一起,直到紅霧開始變成養料般的存在被一點點吞噬。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很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顧於漠的視線中漸漸失去了季言的身影,他看不見了,耳邊卻能捕捉到來自深淵底下汙染物咆哮的聲音。
數不清的汙染物從深淵底部掙扎著要離開,紅霧漸漸被黑霧取代,對於它們來說就是那扣緊了獠牙許久的牢鎖終於被解開。
只是全都剛探出來,就被迎面的白光給覆蓋。
顧於漠無法離開這裡去尋找少年,他必須要留在原地阻止這些發了瘋的汙染物去攻擊季言。
白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刺眼,卻還是照不穿黑霧。
他抬起頭,周圍明明全是汙染物不甘的嘶吼聲,耳邊卻只能聽到自己那異常的心跳聲和喘息。
心臟痛得仿佛快要爆炸,他釋放異能的動作並沒有因此慢下分毫,連呼吸都變得刀片劃過一般。
遠在基地那邊的陳婉,利用黑匣子觀察著深淵的數值。
所有研究院的人屏氣看著屏幕上變化。
“活性斷崖式降低!?”
“不、不對——不僅是深淵,其他地方的汙染度數值都在降!”
說這句話的人太過激動破了音,可是誰都沒有心思去在乎這些。
“他們成功了!?”
不知道是誰吼的這一嗓子,陳婉猛地回神就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抱住了。
他們高興瘋了,互相擁抱著尖叫:“汙染度低了!低了!”
陳婉愣住,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臉上已經全是眼淚。
這些喜悅的情緒傳達不到深淵,黑霧已經漸漸散開。
深淵消失了。
它竟是在黑霧之中漸漸閉合。
地動山搖、天地變化。
裡面所有被白光壓製著逃不出去的汙染物,都被永遠留在地底。
灰蒙蒙的天空時隔二十五年,再次透著光照射在了這片大陸上。
乾淨得像是油畫裡才會出現的厚重藍色。
可是顧於漠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看了,他完全不顧身上快透支的體力往前走,瘋了般喊季言的名字。
空蕩得只有呼嘯的風聲。
季言呢?
從他肺部開始疼痛,呼吸之間都帶著血腥氣,顧於漠猛地抬起頭,瞳孔縮緊。
一團小小的白光像一片落葉從半空中晃晃悠悠下來。
裡麵包裹著的是耗盡全部異能變回本體的季言。
顧於漠伸出手,那光團就落在了他手上。
小小一團和當初剛撿到他時一模一樣,就這麽蜷縮著閉著雙眼。
生命體征幾乎為零。
喚不醒。
男人抱著他一言不發,直到太陽落下,月亮往上升起,許久未見的柔和月光落在了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層冷紗,他才動了動。
聲音極低的傳來,又被風吹往更遠的地方。
“小騙子。”
——
三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顧於漠手上抓著一條新鮮的烤魚,上面隻撒了一些簡單的調料,但是因為沒有是沒有汙染的魚,哪怕不用做過多的處理,味道也足夠鮮美。
他在季言身邊坐下,將烤魚放在不遠處:“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味道。”
“你好奇仙人掌果實的味道嗎?我們看完這次的極光,我再帶你去沙漠看看好不好。”
“我已經帶你去過很多地方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那麽乾旱的地方。”
“沙漠裡全是沙子。”
沒有得到回應,顧於漠已經習慣了,即便如此他依舊堅持著每天和季言說話,哪怕他一直在沉眠狀態。
除了在深淵消失後回去過基地裡處理了一些事情。
他已經獨自帶著季言去到了這個世界很多地方。
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去看世上很多風景。
那一次深淵消失後,那些對人類有毀滅性打擊潛在威脅的汙染物都跟著一起被永遠留在地底。
季言的黑霧去往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吞噬掉了近乎所有B級及以上的汙染物。
剩下的汙染物絕大多數都是等級很弱的,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構不成威脅。
比人類預想的結果要好上太多太多。
他們原以為就算是救世,能夠將深淵暴動一事解決就已經是能被供上神壇,怎麽也不敢奢望不敢相信,居然將全球的汙染度都變低了。
世界一下子乾淨了。
歷時二十五年的掙扎,人類終於結束了末世,迎來了新紀元時代。
顧於漠不厭其煩的和沉眠狀態的毛茸茸分享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包括他沿路順便清理了幾隻C級汙染物,和見到的一些建築。
顧於漠:“差點忘了和你說一件事,人類基地那邊建立了我們的雕像,是我和你牽手的樣子。”
“雕像就建在基地最中心的那個廣場,等你醒來可以去拍照紀念,不過你也許會覺得有些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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