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案民警向三人說明情況:“一開始趙銘逸不是很配合,但我們反覆詢問以後,他態度有所轉變,承認和另一個當事人溫蠻之間發生糾葛後,情緒一時間非常激動,產生了報復的想法。至於司戎司先生,他也動手了,不過一個是存在見義勇為的主觀意圖,另外我們也粗略檢查了趙銘逸的背部,有椅子砸的淤痕,但沒有傷到骨頭造成重傷。”
“所以目前的情況是趙銘逸對當事人表示誠懇的悔過,並且願意賠償你可能造成的精神損失費用還有餐廳的損失,並且保證不再糾纏騷擾,以此希望溫蠻你這邊能夠達成諒解,不繼續追究。”
“然後司戎你這邊,總的來說是沒有事,但如果趙銘逸身體不適,還給出了醫院開具的真實的傷情鑒定,你就要承擔賠償責任了。”
“溫蠻,你怎麽想?”對方很客氣問道。
溫蠻說他有一個要求,趙銘逸答應,他可以考慮達成調解,而不是讓其被拘留。
“我想問他一個問題。”
溫蠻的話讓身旁兩人不禁側目。
“如果不方便當面問的話,麻煩警官你幫我轉述:玫瑰花和卡片是你送的嗎。”
……
趙銘逸那邊否認了,說不是他,無論是否真實,溫蠻在得到答案後也遵守承諾,選擇同意和解。
民警表示三人可以先走,他會再把趙銘逸留下做批評教育,這樣也防止雙方碰在一起再生意外。
不過怎麽回去,倒成了問題。
溫蠻坐車來,邵莊開車,倘若今天的約會要有個圓滿句號,邵莊應該要開車送溫蠻到家。只是剛才報警後,三人都坐上警車,現在邵莊還得回去取車。
“邵隊要回商場取車?溫蠻呢?我送你們吧。”此時,司戎已經穿上外套,風度翩翩又慷慨解囊。
邵莊擺手道:“沒事,一小段路,我走過去……”
說著說著,邵莊意識到他的疏忽,重點哪裡是他自己,他首要應該考慮的是作為約會對象的溫蠻。讓溫蠻和自己一起走回去取車?讓溫蠻等自己取車?都不太妥當。
溫蠻道:“我打車……”
司戎忽然看了眼手機:“我秘書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一輛商務轎車平穩地駛停在他們面前。駕駛座的秘書降下車窗,對司戎問好。
既已如此,再拒絕就顯得過分客氣,邵莊先征詢了溫蠻的想法,隨後意外溫蠻對司戎流露出的親近——溫蠻是同意的,兩人的關系似乎並非數面之交那樣淺淡生疏。
邵莊沒有豐富的感情經驗遷移運用,但辦案時的敏銳就足夠他抓住很多蛛絲馬跡。他這次打量著司戎,神情和態度都和之前有微妙的差別。
而司戎已然背對他,既溫蠻後第二個早早地上了車。
邵莊扯了扯嘴角,但也沒說什麽,跟了上去。
三人上車後,司戎讓秘書先送邵莊回商場,然後又對溫蠻說:“等會你和何景說一下住址。”
溫蠻道謝。
這次的車雖然與上回不同,駕駛座更不是司戎,但保持著司戎個人的那些習慣:沒有電台,沒有音樂,維持靜謐的空間。在這樣的氛圍裡,思緒很容易放空,也很容易卸下防備。
邵莊問溫蠻,他問趙銘逸的那個問題,是否代表他還在找那個送花人。
溫蠻點頭:“我不只一次收到那個人的花。”他坦誠自己的真實想法,“我不想再在家門口看到了,有點煩,只有找到是誰,才能杜絕這個行為吧。”
從這一點上看,溫蠻的確很無情。
只有被他接納的人,才被允許擁有某些特權。
溫蠻的話讓兩個男人都有些微妙的沉默。
司戎微微側頭,仿佛只是做了個不經意的動作。但他的眼睛在看、耳朵在聽,後視鏡裡、空氣裡,細心捕捉,哪裡全都是溫蠻。
他在某方面比邵莊這個真正的相親對象要領先得多,有了上次做客的經驗,司戎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溫蠻這一句話,或者說這一道題裡最關鍵的字眼——
“家門口”。
溫蠻他並不抵觸花,可能也不討厭追求的花束,但家是溫蠻的禁區,在沒有得到允許時的靠近與闖入,都得引發溫蠻強烈的反感。
司戎暗自把原先追求計劃中刪除的送花又恢復了,只不過它的實現,可能要在很久以後。手段不再是手段,而變成一個希望達成的目標,溫蠻的戀愛觀太與眾不同,注定讓絕大部分人望而退卻,同時也吸引一些愛情裡的“異類”。
司戎指腹撚動著,他想到了剛才那個蹲局子的男人,司戎沒記他的名字,但姑且算他也是異類中的一份子吧,只是很低級,很掉價。
司戎慍怒這樣的行為:因愛生恨,得不到就要摧毀,這是多麽無能的垃圾。一想到如此卑劣、惡心的人也有可能會在某次真的得逞,使珍寶受傷或害怕……司戎覺得溫蠻的處境實在太危險了。
被這些無可理喻的異類份子覬覦,不是溫蠻的錯,是那些家夥的錯。
司戎恥於和這些披著“愛情瘋子”皮的敗類為伍。
那要怎麽做……
讓他們再也不敢了,聽話地滾出這個行列,或者直接消失。
嗯,這樣這個形容就很得體,溫蠻也很安全了。
街燈閃過車鏡,在街燈與街燈的間隙,一團和黑夜融為一體的東西,從司戎的西服滲出,直接穿過汽車的門板,朝著與車輛行駛方向相反的目的地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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