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阿戈斯的繭晶,但是它的模樣有了一些變化,它被鑲嵌了金屬墜頭,黑色的細繩從中穿過。
司戎把阿戈斯的繭晶做成了項鏈,還把它帶來。所以溫蠻說他瘋了。
“是我親手一點點打磨、鑲嵌的。”
他要讓溫蠻看到,他會親手做玫瑰,也會做項鏈,他什麽都可以會。
至於他為什麽這麽“暴殄天物”,司戎給出他覺得最無懈可擊的理由。
“我想要保護你啊。”
這些繭晶,如果連這一點用處都無法發揮,它們有什麽意義,他有什麽意義,祂有什麽意義?
司戎對溫蠻微笑:“我們開始處理膝蓋的淤青好麽?”
他的貼心,他的詭計,他提前給了溫蠻一個禮物一個震撼一個不能松手的物品,讓溫蠻的雙手被佔,所以可以由他親自挽起愛人的褲管。
瑩白肌膚上布露的這些傷痕真礙眼,司戎恨它們,可他不能把它們摧毀,他只能感化,希望它們早點從自己愛的人身上離開。
他在膝蓋的淤青地方都落下輕吻。
然後開始專注至極地消毒處理。
溫蠻看著、看著,看司戎為他弓著腰,為他俯在傷口前,為他做這做那……紳士的西裝和紳士的眼鏡,他都卸去了,現在在這裡的沒有什麽紳士,只有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男人。
“我今天還碰到了一隻阿戈斯。”
“是麽。”
司戎抬起頭,回應道。
溫蠻看著他深邃黑沉的眼眸,黑沉沉的顏色變成伴侶的眼睛時就會發光。溫蠻微微湊近,吻了司戎。
“我覺得你就是我的‘阿戈斯’。”
如果阿戈斯被當做一種關於伴侶的定義,那麽溫蠻認為自己已經擁有了最好的。
他說的話是誇獎,也是真相;前者是溫蠻的原義,後者是司戎的秘密。司戎又驚、又怕、又喜,他所有的情緒和感情都要被溫蠻牢牢地攥取了,可是他又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多麽幸福。
司戎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仰起頭配合著,加深了這個繾綣但不激烈的吻。
“我好榮幸……”
他藏在吻裡的話,在接吻中,哺喂到了溫蠻的身體裡。
兩個人嘗試接吻,深入,寧靜的房間裡,他們彼此都比剛才激動,但溫柔地維持著,平衡著,尚未失控。司戎的體型太大了,吻著吻著,他還是不由得從仰變到俯,從溫蠻的膝頭,到把溫蠻整個人抱入懷中。
他終於如願以償。
“睡吧,我親愛的。”
他還是有一點點失控,他開始克制不住愛語,絮絮不止,濤濤不斷。
“蠻蠻,我會陪著你。”
“我會守著你。”
他,祂,它們,都會一齊在愛人的身邊,為他築造全世界最安全的巢。
殺死每一個潛在的敵人,揮退任何沒有眼色的過客。而他只需要一個獎勵,蠻蠻再多愛他一點點,就好了。
“我們拉上窗簾,休息一會,好麽?”
男人真摯地建議,溫柔地引導,他身上散發著令溫蠻感到安心的味道,進而織造昏昏欲睡的巢床,他的雙臂,他的胸膛,全都來迎接溫蠻的降落,歡呼,雀躍,然後歸於寧靜,和溫蠻一起沉眠。
溫蠻枕在枕頭上,更枕在司戎的胸膛和手臂上。他恬淡的睡顏,是新的獎賞,他和祂和它都一起在沉醉地感受。
全黑的房間,他待在床上,它掛在溫蠻的脖子上,現在祂也出現了。
把床包圍,把整個房間包圍,讓溫蠻留在自己的懷裡,不用有任何顧慮。
讓祂來處理。
等祂的寶貝睡醒了,祂就再去把凱瑞碎屍萬段。
讓他來處理。
等他的寶貝睡醒了,他就去給IAIT一個狠狠的教訓。
第46章
祂是那個被謊言保護下來的對象。
黑暗並非一成不變, 而是流淌的,活著的。
這個房間對於祂來說還是太小了。
祂只能釋放出部分的自己,壓縮著、蜷曲著, 但祂覺得很幸福——最重要的職責和最幸福的獎賞,此刻都一同在祂的懷中、祂的視野、祂的看護之下。
即使是這樣靜靜地看著愛人,對於祂來說都是一種休憩。
忽然, 祂動了,床上的他也隨之睜開眼。腳步聲尚有一段距離,但他已經感知到有人在朝這間房走來。他們不會來找他,那麽就一定是來找溫蠻的。
黑暗本體中分出一根觸肢,它小心翼翼地卷起溫蠻的手機,司戎看到在勿擾模式下被自動拒接的幾通電話——模式是不久前他哄誘溫蠻設置的, 都是溫蠻的領導和同事們。現在來的也只會是他們。
黑暗變得單純而死氣沉沉。祂遺憾又忿忿地姑且暫時蟄伏, 而司戎也靜悄悄從床上抽身。下床的速度很慢很慢, 生怕有一點動靜, 驚擾了溫蠻的好夢, 既擔心又不甘心, 在抽身後,還再三反覆地檢查被褥是否蓋得嚴實。
而當徹底離開床鋪後,他整個人又是那麽鬼魅且迅速, 前面浪費的所有時間,都在這一階段充分彌補, 在外頭的人摁響訪客鈴之前, 司戎先一步拉開了房門。
忽然打開的一道幽暗門縫中露出一張臉,他和黑暗幾乎融為一體, 憑借身高,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來人嚇了一跳, 被超出自己預計的設想、被門內黑暗中的這張臉、被更多不可名狀的恐怖感。這個人不是溫蠻。研究員下意識想要道歉,但他又看到了準確無誤的房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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