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蠻隨口舉了兩個例子,才又說回到眼下這個案子:“目前全世界對異種的研究都還在起步階段,各國之間也並不一定及時互通進展……起碼在我們這的樣本資料庫裡,找不到特別符合的異種。”
“想要進一步確認這是個寄生異種,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監測宿體的神經元。高密度、高活躍度不僅能夠識別出異種,而且對於寄生異種來說,它們在根本上都是通過控制宿體內部的神經元活動從而最終侵佔大腦,實現寄生。如果對林奇的大腦進行組織送檢,我相信很快就有答案。”
可以說,溫蠻為邵莊在技術層面上提供了切實可行的策略。
旁人的介紹遠不如近距離的相處,邵莊終於對這位未進行的“相親對象”有了一點貼切的了解,並因為溫蠻的學識產生欽佩和好感。
邵隊長拍了拍溫蠻的肩,就著外頭的大暴雨,對溫蠻促狹地開了個玩笑:“溫蠻,你可真是‘及時雨’啊。”
“有興趣多一份工作麽?”
邵莊意有所指道。
“我調任A市的異種特警分隊隊長後,上頭給了我最大的自主權和行動權,添一名顧問還是沒問題的。”
溫蠻十分直白地搖了搖頭。
他的物欲不高,更不是工作狂,下班以後通常就回家,並不想要再多一份驚險刺激的工作來豐富生活。
“我解決了你的問題。”
“按照剛才說的,現在該你解決我的問題了。”
溫蠻隻問:“我不能回家,那住哪?”
……
起先邵莊覺得溫蠻的這個要求再簡單不過。在他看來,有床睡,哪裡都能住。當然,他不至於這麽和溫蠻說。考慮到溫蠻的安全問題,邵莊給他配一個警隊隊員的同時,找了一家離市局非常近的連鎖快捷酒店。
想得很好,卻沒想到溫蠻會這麽“不配合”。
跟溫蠻的警員叫許示煬,他特意從房間走到走廊給邵隊打電話。電話撥了好一會,那頭才有人接通,邵莊接起來就是簡明扼要的口吻:“說。”
可這邊許示煬頭都要大了。
“隊長,我最近哪裡讓你有意見了啊?”
邵莊莫名其妙:“有事說事,再廢話我就真對你有意見了。”
老許是隊裡除他外最有實力的警員,但平日性子衝,不服管。考慮到許示煬現在正在保護溫蠻,邵莊以為老許是因為大材小用心裡不舒坦,就半訓半勸:“保護公民也是重要任務!而且溫蠻那邊,異種很可能盯上了他,你一定、一定要保護好他。”
剛才邵莊一通忙碌,先是拿許示煬扛回來的神經元監測儀對林奇的屍體進行監測,確認了異種寄生的痕跡,又帶著其他隊員一起翻宋程拷回來的溫蠻家的電子監控,在視頻中也發現了令人悚然的線索。種種跡象結合,邵莊愈發肯定溫蠻是這次的重要突破口,所以才要求許示煬來貼身保護。只是目前老許這通電話,讓邵莊擔心反而選錯人誤了事,因此有些話也說得重。
許示煬叫道:“我態度老端正了!不是我!”
說完,老許回頭瞥了眼房門,有些鬱悶地抱怨道:“你讓我保護的那男的,進了屋後就臭著張臉,我訂的還是高配的雙床標間呢,他卻說我身上一股味,不想和我住!”
許示煬的轉述自然略顯誇張。入住全程的手續都是許示煬在辦,溫蠻起初跟在後頭,只是一言不發,但當兩個人進了房間後,溫蠻忽然停住了。
許示煬起先不解,還問:“怎麽了,有什麽事?”
就見對方清清冷冷的眼眸定定看了他幾秒鍾,隨後冷淡的臉上露出屬於社交場合的面上歉意。
“抱歉,我習慣了一個人睡,不太接受別人的味道。”
聽得許示煬惱火又有點不得勁,搞不懂一個男人和他提這個幹嘛,矯情,但是又有種被拒絕的微妙不爽。
邵莊也沒想到溫蠻會這麽說,但他還是主力勸自己帶的隊員。
“也許人家是職業習慣,對氣味比較敏感,你再好好和他溝通一下。”
話還沒說兩句,邵莊那邊又被人叫走了,隻留給許示煬一串通話掛斷的嘟嘟聲。下一秒,身後的房門自內開了。許示煬一回頭,正見溫蠻。
背後嚼人舌根被抓多少有些尷尬,這超過了許示煬能應付的情況,就當他梗著一口氣實際不知所措的時候,溫蠻讓開身子,淡淡地說:“許警官,進來吧。”
不知道怎麽的,許示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早就照溫蠻說的做了,大傻狗似的跟了進去。
溫蠻說:“剛才我把房間稍微清理了下。”
他指了指更靠裡的那張床。
“許警官不挑床吧?那我睡裡面的那張可以嗎。”
見許示煬沒有反對,溫蠻就徑直走到裡頭。
老許張了張口,糾結著想問溫蠻究竟有沒有聽到剛才那些話,如果聽到了,他還是得當面認個錯,解釋一下的。可對方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走到床邊脫下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後,就直接躺上床了。
本來許示煬對溫蠻的無理要求還有些生氣,可現在明擺著溫蠻已經退讓,許示煬反而不好意思。房間裡隱隱有消毒濕巾揮發出的酒精味,許示煬注意到酒店自帶的二人份消毒濕巾已經被拆開使用了,除此之外,似乎溫蠻自己還額外攜帶著消毒濕巾。就在剛才,他自己在外頭打電話一通抱怨,而溫蠻反而把房間裡的東西都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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