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蠻像淌過河流一樣淌過那些繭晶的小山,離開愛人本體的心臟之前,溫蠻忍不住在繭晶堆裡掬了一把,帶走了幾顆。
溫蠻重回到臥室的床上了,而司戎也在床的旁邊。擬態出人形的他穿戴整齊,反襯溫蠻格外“乾淨”。明明是在各方面極其契合的伴侶,平日裡也從來沒有這方面的避諱,但這回溫蠻還是忍不住拿著睡衣想要往被子裡鑽,等穿好了再出來。
司戎貼心地先行一步,微微側過身體,展現他的體貼。
於是溫蠻維持著這種默契,低頭系著上衣紐扣。
說實話,溫蠻也沒有想到,在每次他以為這就是極限的程度後,總有各種意外,讓兩個人能夠“玩得更誇張”。
低頭的過程中,溫蠻注意到自己腰腹處若隱若現、即將消失的異種特征。
“司戎——”
聽到溫蠻喊,司戎當然當即回頭。迎面而來的是愛人曲腿隨意坐在床上的模樣,腳腕和一隻腳的腳背統統在被子裡,只有外側的腳背露出一些清瘦的線條。黑色的被套床單,雪白的愛人,這不正是滿足阿戈斯幻想的情景嗎?隻稍把床上的黑色全部替換成阿戈斯,一切將更加和諧完美,於是司戎嫉妒上了這張死床,因為前不久明明是他在做溫蠻的床。
人類擬態下,異種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以此盡可能地克制這種沒完沒了的渴望。
也許是才結束築巢期的緣故?他的狀態還沒調整到位。
司戎感覺說不定自己下一次築巢期又要提前了。
真要命。
而最要命的,是伴侶是愛人,是愛欲的神結下來的果實,甜美可口多汁,豔到糜爛甜到發酵……當這些和軀體一起被剝開撇去,剩下的,就是無限的潔白與純真,就像祂此刻的愛人,用最潔白的身體,最清亮的眼神,說最致命的話。
“你看,我的‘紋身’。”
“它好像要消失了。”
溫蠻撩開衣服的下擺,為了讓司戎更清楚地看見自己身上鱗片的變化。
原來海倫這個種族的鱗片不是時時刻刻都呈現出來的,如果現在不是在家裡,如果研究對象不是自己,溫蠻說不定真的會立刻上實驗台。但現在,他隻好請司戎充當他的臨時助手,上這個簡易的、變異的、充滿體溫和香氣的“實驗台”。
溫蠻到底還是變了,他當然變了,畢竟他的確不再是一個純正的人類。
他的種族特性將潛移默化地呈現在他身上,成為他運用自如的狩獵能力。
“你能看出這是什麽東西嗎?”
溫蠻認真地問道。
司戎也認真地看,但很可惜他真的不知道,就像他之前對這個種族的了解那麽貧瘠與無知一樣。他也只能告訴溫蠻他不知道。
兩個人圍著這一圈慢慢消失的鱗片在做認真嚴謹的研究,力爭不放過每一個細節,這個過程主要是由溫蠻動口,司戎代辦。而司戎也主動請纓,很多時候自發地伸手。
不止鱗片會在他的手下變化,似乎溫蠻的皮膚也會,會起伏,會變燙,因為鱗片已經要消失了,所以變成了皮膚帶動這些鱗片在鮮活地活著,這些愛人本身就有的東西,比他新的身份、新的身體構造更漂亮,更值得留戀。司戎就看得太久,從觀察那些鱗片,主次顛倒地變成了觀察那美麗細膩的皮膚。
偷偷地,暗暗地,不叫溫蠻發現。
也就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們的實驗任務就要完不成了。
而那後背的部分,延伸到尾椎骨更隱秘處的鱗片是最後消失的。司戎捉不住它,但是想捉住它,於是就故意抬頭問溫蠻。
“蠻蠻,這是你的尾巴嗎。”
“好想摸蠻蠻的尾巴。”
第106章
對於薩提亞這個異種群, 無論是溫蠻自己還是司戎都不了解,能夠探尋真相的突破口似乎只有一個。
而海倫似乎也知道,所以掐著點就來了。
門鈴難得響一次,溫蠻尋著聲音走到可視屏前, 看到鏡頭前的海倫笑眯眯地搖手招呼, 他的穿戴把自己遮得十分嚴實, 露出的只有好看的眼睛。
他做了個口型。
[不請我進去麽。]
……
家裡破天荒來了客人, 好像是兩人住進來起的第一次。
海倫被誇張地消毒了一遍, 又見識了溫蠻家奇葩的入戶浴室構造,原本那點拿捏和逗弄的長者心態蕩然無存, 只剩下木然和震撼。再看這兩個人的家, 當然期間還被抱手佇在一旁的某個阿戈斯以非常不友好的眼光盯著, 海倫忍不住對溫蠻投以怪異又憐愛的目光。
“不應該, 太不應該了……”
薩提亞堅信這一切是自己這位年幼的小後輩在成長過程中因為缺乏長輩的引導而導致的心因性疾病。
一根觸肢直接抽向海倫的面門,代表司戎的忍無可忍。
阿戈斯怒氣衝天:“收起你那點眼神。”
在司戎看來,這是溫蠻的愛好,阿戈斯願意為伴侶維持著, 其他人當面的價值評判都是一種失禮。
海倫躲了過去,在亂風中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不過他最後還是收斂了這些心裡頭的想法。
溫蠻給海倫倒了杯水。本來他不會把人請進家裡, 但現在外頭的攝像監控也許都已經成為了智腦的爪牙,潛逃的海倫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思慮再三,溫蠻還是把人帶進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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