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焱族與世隔絕,居住於洞穴之內,岩洞裡卻是冬暖夏涼,所需所用一應俱全,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席地而坐,以獸皮為被。
只見桌案茶幾擺放的井井有條,另一側刀槍劍戟靠著岩壁,寬敞的空地上,一群聞訊而來的烈焱族人已經候在那裡,神情各異。
這麽多年來,只有亡命於封印之地的屍首進過他們的內堂,這回居然來了兩個大活人,烈焱族人有的好奇,有的滿懷警戒。
長老在堂內坐下,示意李南落他們也坐下,阿夜拿眼神一掃,抱著手臂在李南落身後站定。
焱族長拖了把石凳就坐下了,“長老,你說他們是我們等待多時的恩人?我怎麽不曾聽過我們還在等什麽人?”
他還是滿腹猶疑,那打量的神情,絕不像打算感謝“恩人”。
長老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年輕……你不明白,畢竟你接任族長不過二十多年。”
“我作為烈焱族族長已經二十多年,我自然知道封印之地內藏有一個秘密,那是我族至寶,是我族人的希望!如今就被這兩個外人憑空給破了封印,取走了靈物,長老卻說這兩人是我族恩人,今天我就想問問長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焱族長面色陰沉,並不因為族人在場而有所避諱,而就在他說話之時,所有族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被李南落手中的那枚火球所吸引了過去。
李南落將它放在石桌上,忽閃的紅色球狀物體,像一團“活著”的火焰,搖曳的火光在岩洞裡映照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見夥伴神情向往,立時就有吃過苦頭的人舉起了自己的手臂,燒焦的黑色痕跡立時讓那些好奇的目光轉變成了驚懼。
“焱啊——”長老歎息了一聲,“你只不過任族長二十多載,你知道我族在此地,守護這件被封印之物,有多久了?”
焱族長皺著眉頭,“一直以來我族都守在這封印之地,自我小時候記事起就是如此,倒也沒想過這一層,莫非已經數百年?”
“所以我說你還太年輕。”長老捋著花白的胡子,感慨萬千,深吸了一口氣,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往地上一頓,“不是數百年,而是有上千年了!”
拐杖敲打在地上,堅硬的敲擊聲也打在所有族人的心口上,焱族長更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我族已守護這封印之地上千年?!”
上千年?李南落忍不住側首去看身邊的大妖。
他沒有忘記,這顆來歷不明的大火球裡曾經發出過語聲,其中的妖物,似乎還於阿夜是舊識……
烈焱族長老突然之間將族內的大秘密當堂說出,全族嘩然。
他們都是生在谷裡長在谷裡的戰士,卻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他們族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千年之久,似乎一直以來,長老都回避這個問題,從來閉口不談。
“千年封印之地,那裡面到底有什麽東西?”焱族長目色深沉,第一次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族長。
“我族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存在此地?千年之久,我族所守護的,所謂寶物,到底是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桌上,火焰燃燒,將堅硬的岩石灼燒出一片黑灰色,跳動的妖火,似乎只要望過去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這不過是一顆蛋。”
用輕巧的語氣,為這件被烈焱族守護了千年的珍寶做出注釋的,除了化為人形的大妖阿夜,別無他人。
李南落連忙接著說道:“這是一顆妖物的卵,應該有一隻妖物在其中。我們也曾吃過它的苦頭,熊熊大火幾乎能將一切焚燒。”
“那為什麽你們分毫未傷?”顯然李南落補救的說明並未緩和焱族長的情緒,“無論我族是為什麽要守護它,都不會改變一個事實,爾等毀去了我族的封印之地,也等於將我族與外界的屏障毀去。”
“烈焱族,再也不能於這亂世中置身事外。”緩緩說出這句話,焱族長沉重的話語聲,終於說出了他最大的憂慮。
李南落這才明白,為什麽他一開始對他們有敵意,原來不光是因為這顆妖物之卵。
“要是你把龜縮在此地看做躲避亂世,那我也無話可說,誰叫我們確實毀去了你們的屏障呢。”一聳肩,某個大妖就算化為人形,也絲毫沒有收斂他的脾氣。
焱族長緊鎖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一拍桌子,“看你的模樣不是人類,身為一個小妖你不好好伺候你的主子,敢在我烈焱族撒野?”
“小妖?”阿夜嘴角上揚,眼底卻沒有笑意。
包裹在他身上的蝕骨蟲如同晶瑩的玉粒,開始快速遊移,披散在背後的銀白色長發無風自動。
與飛快移動著的蝕骨蟲相反,徐徐揚起的發絲異常緩慢,這一快一慢之間,造成了一種詭異的情景。
李南落趕忙站起來,“各位,我們只是誤闖,並無意破壞烈焱族的封印之地,這個東西就是其中的寶物,就此歸還……”
他伸手示意,焱族長還沒有所表示,長老的手已經接了過去,立時被火焰燒的縮回了手,又看李南落可以若無其事的將其拿起,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南落和長老試圖緩和氣氛,焱族長卻已經盯上了阿夜,“我請你們回來,待你們如客人,對你這個小妖也視若上賓,你卻如此口出狂言,對我族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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