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我長大之後,也並無什麽不同,我依然看不上旁人,依然隻對你這個妖物另眼相看,我對人類很難再有信任,卻還是隻信你一個妖物,哪怕你曾經棄我而去。”李南落平靜說出這些話來,有些自嘲,汗濕的頭髮搭在額前,又被他順往腦後。
夜蒼穹看著他透出凌厲的五官輪廓,心中歡喜,嘴唇碰了他的額頭,“誰能想到,當日救的少年小崽,如今卻成了我共度此生的主子了。”
“都已經說過了,往後不要叫我主子,你我本來平等,如今更是我名正言順的家裡人。”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李南落有些不習慣,終於忍不住嘴角笑出弧度。
好像田間夫妻那樣,說出這個“家裡人”,李南落一笑,夜蒼穹也笑了。
額頭貼著額頭,把那床紅色錦被拉起來,兩個人縮在被子裡,被子裡有一股微微的潮氣,汗水夾雜著情糜氣息,兩人還不願意起身去洗,李南落和夜蒼穹靠在一處,雙眼半閉著,半側著身,他一隻手橫過去,搭在夜蒼穹的腰上。
黑發被他撩去了背後,就露出白皙的脖子來,脖頸間的痕跡自是夜蒼穹留下的,這時候他又仿如劃了地盤的野獸,眼角余光瞥見那些痕印,手指在李南落頸邊輕輕磨蹭,不經意間流露出滿意的表情。
“等我們搬出去,你那西邊的院子,那些人,可是就準備留在宮裡了?不會帶走吧?”一旦確認了自己的地位,有的妖就開始挑剔起來。
“莫非我還帶走,難道還要養著他們,給他們吃用不成?”李南落有些好笑,目光流轉,分明是譏誚。
“那些人裡頭,隨便提幾個出來,就能牽出朝堂上某位大人,他們用各種名目把人塞過來,不動他們的眼線,不過是給他們留些顏面,待此次回來,我誰的面子也不會再給了。”
目中似有流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冷戾,“我爹對我有恩,除此之外,我並不欠旁人什麽。”
“正是如此!千萬莫要再委屈了自己,要是你下不去手,便讓我來,人類的性命,除了你之外,我可一點都不稀罕。”想到李南落一直以來都是隱忍,夜蒼穹就想把他摟到懷裡好好疼惜。
“我還算是人類嘛,姑且……算是吧?”被拖到妖物的懷抱中,李南落的聲音有些發悶,聽不出情緒。
不想讓他心緒低落,妖物的性子又起來了,一手枕著頭,好似討論明日天氣那般,唇邊含笑,“你想當什麽便可以當什麽,至於那些曾經對你的磨難袖手旁觀的人,不如趁此機會,一起讓他們從世上消失吧?”
是玩笑,也是試探,夜蒼穹從不會說無意義的話,他忍那些人類很久了,要是此刻是野獸模樣,定然是露出利齒。
李南落看了一眼便很了然,“和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起壞心,還蠱惑我動手,妖物惑人,果然是真。”
“打趣我?難道你不記恨,我實是不甘心呢。”迎著李南落的呼吸湊過去,夜蒼穹喉嚨深處發出類似威脅的聲音,那是貓兒表達心中不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不過數載罷了,我不急,你為何要著急呢?”李南落淡淡微笑,笑容裡有一種叫夜蒼穹為之興奮的可怕神色。
呼吸驟然一重,夜蒼穹鼻間的氣息都發了沉,妖物本性如此,從話中覺出那股狠絕的氣息,他便興奮起來,一口咬在李南落的脖子上。
壓上去的力道雖猛,咬下去卻輕,一雙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李南落隻覺得頸上一熱,啞聲輕問,“方才還不夠?”
“你說的,我是禽獸。”理所當然地回答,便心安理得要將這洞房花燭夜好好享用個夠。
李南落一時間竟無話可說,停頓了下,看了看天色,貼著夜蒼穹的耳朵,示意道:“去池子裡。”
他們也不是沒有在池子裡弄過花巧,何況還有熱水,一舉兩得。
夜蒼穹得了令,眼睛一亮,自然無比依從。
浴池水暖,冬日裡泡在水中自是愜意,除此以外還有個好處,任何聲響在這裡都會被放大了。
李南落早就發現,夜蒼穹尤其喜歡在浴池裡“折磨”他,好叫他發出聲兒來,除此以外,還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細微之處,那些聲音叫人面紅耳熱,最是銷魂。
其中滋味也只有他們二人知道,這一場洞房花燭,便一直過到了醜時。
第二日,日上三竿,李南落才起身,玹琴如常進門伺候,前一天晚上聽了不少丫鬟們的胡言亂語,不由自主地便把眼光朝臥室床上掃了過去。
床鋪自是凌亂,幸好這回床帳還在,隻那床被褥,這回該找個婆子來收了去,玹琴心裡默默安排,想做一個稱職的隨侍,可他發現,只要夜大人在,自己這伺候人的活兒就很難回到自己手上。
第202章 立威
隻這麽發呆的片刻, 夜蒼穹已經接過了洗漱用的水和熱巾子,玹琴傻愣愣地退到邊上,手裡還托著個盤子。
洗漱淨面的東西俱是擺在這一個盤子裡, 玹琴還沒來得及送上去, 夜蒼穹又一個轉身,拿到了手裡, 還很是順手的樣子。
李南落的衣裳也是夜蒼穹給他系的衣帶, 扣的衣扣, 玹琴苦著臉,他在這裡也就這麽點事了,為侯爺大人穿衣配飾, 還是他好不容易搶來的活計,如今又被夜大人搶去了。
可那是夜大人啊, 他能說什麽呢?大妖對於小妖的威懾力, 那是天生的,刻在骨子裡的, 玹琴不敢抗議,一聲都不敢吭,還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候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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