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我好難受。”他倒向身後的靠墊,於是李南落被他拖到他的那一頭,看著他閉著眼,呼吸起來好像要渴死的魚兒,然後恍惚的想起,他的大妖前一刻似乎說自己暈轎?
夜蒼穹卻已經直接把他往下摁去,手指捏開他的唇……
轎子是四人抬著的,微微搖晃,轎簾是一層輕紗,天氣還熱,微風順著簾幔吹進來,還有一路上小販的叫賣聲,幼童的嬉笑聲,全不真切,李南落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上方傳來的急促呼吸。
不知道還有多少路途就會到目的地,要是轎子此刻落下又會怎麽樣?李南落全然不記得,整個人竟然渾渾噩噩起來,耳邊只有外頭嘈雜的聲音,膝頭就在轎子裡鋪的地墊上,隨著轎子搖晃,直到夜蒼穹拉起他,吻上他的唇,對他說,“呼吸!”
他大口喘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這樣的地方做了什麽,也直到這個時候,外頭的聲音才漸漸變得真實起來。
“你——”他瞪著夜蒼穹,聲音嘶啞,嘴唇濕潤,頭髮微亂,連發冠也歪了,於是夜蒼穹一言不發替他正冠,理好衣裳,再讓他坐回原來的位置。
等李南落要發難,他又倒回去,可憐兮兮的歎氣,“我是真的暈轎,也是真的難受啊。”
然後他抓起李南落的手,還是放在心口,“看他們都喜歡你,我就這裡難受。”所以才如此放肆,就為了平一平氣。
“分明是我的主人呢,卻被人覬覦。”所以他才失了度,只為了留下自己的痕跡,好像這樣就能在人前證明。
李南落怔怔的看著他,“阿夜——”
他的大妖仍是皺著眉,臉色本該發紅,此刻卻有些白,露出有些痛苦似的表情,半真半假,看他的眼神,說話的姿態卻真的不能再真。
第116章 妖裡妖氣
“他們是他們, 我是我,何況我也沒什麽什麽地方叫人念念不忘的。”他寬慰他的妖,見他臉色還是不好, 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哪能沒事?哪兒哪兒都有事, 夜蒼穹卻不好明說,免得將自己對他發情一事說漏出來, 徒增小崽的煩惱不說, 還怕他會主動“以身試法”, 要是真的發生了,弄傷了他,甚至是……無可挽回, 那又該怎麽是好?
於是他靠在那裡,搖搖頭, 歎了口氣, “好一些吧。”
“既然暈這轎子,你剛才就不該——”李南落的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 舔了舔唇,忽然垂著眼,低聲道:“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也不知……到底算怎麽樣?”
好是不好?他對他眨眨眼, 純粹的疑惑和勝負欲, 卻直看的夜蒼穹在心裡哀號起來, 再下去, 叫他怎麽忍得住?不得不蜷起身體避開眼去,“好, 好的不得了。”
夜蒼穹的痛苦煎熬李南落不得而知,他正在慶幸轎子還沒落地, 否則要是方才停下,不知道該有如何慌亂。
一陣後怕,再不敢亂來,所幸沒多久,到了地方,一落轎,孫家的管事就在門口迎接,他先走出去,又回身去看夜蒼穹,忽然想起,是否便是自己這身紅衣,惹得他家這大妖突然發作。
問了,也沒個回答,夜蒼穹好像沒了骨頭那樣靠在那裡,終於慢騰騰的起來,走出轎子的時候,這管事一眼望去,看那一頭銀發,那一雙眼睛,哪裡還看不出這是個妖啊?
哪兒哪兒都是妖氣,簡直妖孽的不得了,管事心裡那叫一個抖,小心翼翼的看著劉知州,“知州大人……”
話不能說盡,但要表露出意思來,官場上都是人精,劉知州即刻領會,“無妨,這兩位是太子殿下的朋友,交代我好好招呼,我是特意帶這兩位前來為老婦人祝壽的。”
一句話撇清了關系,又點出是太子的朋友,要是萬一有什麽事,這不還有太子殿下頂著嘛,管事的這才舒了口氣,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笑臉迎人,恭敬的給請進去。
孫大將軍名叫孫望義,四十許的年紀,算是武將的鼎盛之時,曾為華胥國立下赫赫戰功,在朝中深具威望,曾經雷澤國屢次在兩國邊界進犯,都是孫望義帶兵平息,很是為華胥國君魏吳央所器重。
這樣的孫將軍,自然是朝中各級官員爭相結交的對象,只是身為武將,與文官之間有種天然的隔閡,文官一系為了自己的名聲和面子,不好與武官過於親近,但若是孫大將軍的老娘做壽,便不妨礙面子了,長者壽宴,還是位誥命夫人,去了也算是全了個禮數。
另一方面,最近雷澤又蠢蠢欲動,說不得國君又要重用孫大將軍,此時來示好,總比到時候人家凱旋而歸,再錦上添花更好看些不是?於是不少人都覺得孫章氏這個六十大壽,實在是過得好,過的正是時候。
到了正堂,男女分開落座,見劉錦兒終於被帶去女賓那一邊,她怏怏不樂,李南落卻暗自松了口氣,劉知州便領著他們二人先見了孫大將軍的兩個兒子。
大兒名喚孫守德,二子名喚孫守正,與李南落二人見了面,聽劉瑞昌介紹,隻說李南落和夜蒼穹這兩位是自家遠房侄兒,可李南落也就罷了,夜蒼穹那副樣貌,如何也不像是個尋常人類,叫孫守德和孫守正一陣驚異,只是這時候卻無心深究。
時辰已到,還未開席,只有冷盤一一端出來放著,酒水不少,但誰也不敢這時候喝酒,要是主人還沒來,客人先喝醉了,那像什麽樣,隻好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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