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大典那日,忽然雷聲大響,天邊遠處飄來足足十簇七彩祥雲,九重天上落下雲梯。
眾人反應過來,時隔百年,終於有道友要飛升了。
於是,眾人屏住呼吸,只見遠處天邊一身披玄光的青年緩緩登上雲梯。
青年已成仙,肉體凡身在天雷中涅滅,仙身隨著神魂重塑,相貌清秀俊美,烏發高束,簪著一根蓮花木,衣袍隨風飄揚,如今正是當年最意氣風發的模樣。
趙吉祥一眼就認出了那雲梯上青年,他連忙回頭,在人群中看見一身掌門冕服的沈初雪就站在那,安靜地,目光溫柔地望著那個青年。
趙吉祥急得跑了過去,“沈掌門,你不是喜歡他?不追上去?再不追就來不及了!”
沈初雪沒有看趙吉祥,目光依舊停留在青年身上,看著最後一點彩光慢慢地消失,他才緩緩啟唇,輕聲回答,“並不是在一起才是喜歡。”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也是喜歡。”
他所愛的江浪。
從來就不應該被困住一個人身邊。
應該自由地、熱烈地翱翔於天際。
第229章 番外之金鱗(if線he)
在江浪飛升五十年後,哀牢山掌門沈初雪身消道殞了。
此事說來蹊蹺。
哀牢山底下原一直鎮壓著一頭凶戾的金鱗蛟龍,數百年間,蛟龍一直安靜盤踞於山底,卻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在某一日忽然驚起,殺死了沈初雪,逃出了哀牢山,去向不明。
沈初雪死得太過突然,哀牢山群龍無首,閔修竹不得不從鏡月域趕回來,一邊忍痛操辦沈初雪喪事,一邊穩固哀牢山上下。
哀牢山早亂作一團,閔修竹無法分身乏術去追捕凶手,只能寫下一封求助信寄於遠方。
閔修竹早已不同往日,歲月將他磨煉成個堅韌而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但他的淚水還是打濕了信紙。
七日後,遠方之人寄來回信。
信上只有短短三字——“知道了。”
言簡意賅,但字跡潦草,似是執筆不穩。
千佛門的憫慧大師是在三日後到的哀牢山,他身邊還跟著個俊俏的青年。
他們二人在沈初雪牌位前上了香。
青年嘴裡還嘀咕,“怎麽死得這麽早……”
臨走前,憫慧大師說,他還欠沈初雪一個人情,所以凶手,他也會幫忙去尋。
言罷,二人一塊下了山。
哀牢山上雲霧環繞。
苗越越走在山路上,衣服上掛著的銀鈴清脆的響著,他忍不住問憫慧,“對了,你什麽時候欠沈初雪人情了?”
憫慧回答,“之前,我冥頑不靈之時,他勸過我,我方才想通。”
說到這裡,憫慧望向了苗越越。
苗越越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好像的確是這麽一回事。
當初憫慧看見他就恨不得殺了他,似乎是沈初雪私下與憫慧說了些什麽,憫慧才沒有繼續追殺他。
苗越越好奇地湊了過去,眨吧眨吧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問,“所以,沈初雪那時候跟你說什麽了?”
憫慧撩起那一雙丹鳳眼朝苗越越望去,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悄無聲息地漾開一絲漣漪,他低頭輕輕親了親苗越越唇角,嗓音慵懶,“不告訴你。”
苗越越翻了個白眼,心想,親了老子還不願意說?
他火氣上來了,乾脆靈活地跳到了憫慧後背上,雙手纏上憫慧掛著佛珠的脖子,吆喝道,“禿驢,背我下山!”
憫慧熟練地穩穩接住苗越越,什麽都沒說,只是輕笑一聲,然後背著苗越越朝山下走去。
半個月後,憫慧二人得到那頭金鱗蛟龍的消息。
金鱗蛟龍去了化龍淵。
化龍淵,是歷來蛟龍坐化為龍的地方。
得知這個消息,苗越越詫異,“它這是要化龍了?”
若真是化龍了,那再追究可就難了。
化龍以後,便脫離修真界,飛升上界了。
殺掉一條飛升的龍,簡直是難上加難。
憫慧二人當下就趕去了化龍淵。
化龍淵在東水騰門山上。
待二人上了山,苗越越看著面前這個荒涼到寸草不生的地方不由皺眉,“此處就是化龍淵?不是說這是蛟龍坐化成龍的地方嗎?為什麽這麽荒涼?”
憫慧抬眼環視四周,解釋道,“因為已經數百年未曾有蛟龍化龍了。”
但很奇怪,他聞不到蛟龍的氣息。
要麽,那頭金鱗蛟龍不在這裡,要麽,一直在這裡,只是他修為不及對方,所以感知不到。
最後一個想法湧上心頭,憫慧當下神色一凜,他下意識低頭一看。
“有陷阱。”
待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憫慧眼看著腳下的草地竟一點一點變成了沼澤,將他雙腿吞噬,而他竟然窺不破其中玄機。
憫慧當下隻手抱起苗越越,用力將苗越越推出數丈遠。
苗越越生生摔在地上。
而憫慧獨自站在沼澤中,身子一點一點被沼澤吞噬,他背對著苗越越,連頭也沒回,只是冷冷地說了三句話。
“下山去。”
“蛟龍修為在我之上。”
“不要回頭。”
苗越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一句話都沒說,當下動作利索地爬起來。
聽到身後傳來苗越越爬起來身體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憫慧不由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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