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諝和韓讓被關在一間,一起被壓進來,果然官兵圖方便把顧夫人關在了他們隔壁。
官兵腳步聲遠去,裴諝左右走走,腳下的乾草中爬出一幾隻黑蟲子,他退開幾步露出嫌惡的表情。
韓讓立刻解下外袍鋪到地上:“公子踩在屬下的衣服上吧。”
“嗯。”裴諝毫不客氣地踩上去,眉頭舒展了些。
隔壁的女子看到這一切致謝道:“多謝二位公子仗義相助,聽二位公子的口音像是來自都城。”
“正是。”韓讓頷首道:“我家公子是都城來的客商,經過此地貨物被賊人劫走,入城是為歇腳,不曾想雍州竟遇此劫難。”
“那我豈不是連累了二位公子?不過二位公子入城第一日如何識得我?”
裴諝禮貌一笑:“顧夫人義舉,有口皆碑,自然識得,我等因義氣行事,顧夫人不必介懷。”
第五十三章 單憑色膽包天能株連九族嗎
女子搖頭連連歎息:“二位有所不知,唉,罷了,隻盼夫君不要因我誤事,得到消息就盡快逃出雍州城。”
“顧夫人何出此言?”裴諝眯起眸子,透出凌厲之色,“顧大人乃雍州太守朝廷命官,難不成還有人敢害他性命?”
女子還是搖頭,良久眼中含上淚水,走到監牢的欄杆前低聲道:“公子可否附耳過來?”
裴諝走過去,女子將脖子上的玉墜取下交到裴諝手中。
“這裡的守衛認錢不認錢,公子可許諾他們銀錢,倘若二位公子能成功離開地牢,能不能....幫..幫我夫君一個忙。”
“可以。”
女子一愣忙補充道:“公子都不問問是什麽忙?這忙可能會丟掉性命,萍水相逢,公子一定要想清楚,幫與不幫,我都感激公子。”
“但說無妨。”裴諝蹙起眉,好像生來就只有一丁點兒的耐心。
“此間種種無法言說,我們早料到有今日,我定是活不成了,夫君也難料吉凶。”女子眼中的淚滴落下來。
“煩請公子拿著玉墜去顧府,到後院花園假山的枯樹下找到一個密封的信筒,將信帶離雍州,帶到都城,交到大理寺評事曹梧大人手中。”
“放心。”裴諝將玉墜扔給韓讓,韓讓仔細收好。
女子感激退後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妾身林秀清,代夫君顧長明叩謝公子深恩。”
“顧夫人不必如此客氣。”裴諝微微抬了下手,“平...請起吧。”
林秀清站起身稍稍打量兩人,隱隱覺得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商人,心底突然多了輕易信人的忐忑。
“二位公子是做什麽買賣的?”
裴諝看向韓讓,韓讓腦子立馬轉過來道:“哦,我家公子是做絲綢生意的。”
“那貨物丟了豈不是要賠很多錢?”
韓讓想都沒想就道:“沒什麽,我家公子很有錢。”
“很有錢?”
三人同時看向聲源處,剛剛領頭的官兵從遠處走過來哼哼笑了兩聲,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兵。
“還聊上了,當老子這兒是茶館啊!”
裴諝負手而立背對過官兵,強壓下怒意。
“呦,狗雜種,給老子轉過來!”
韓讓忍無可忍走到裴諝身邊小聲道:“公子,殺不殺?”
“不急。”裴諝微微勾唇,怒過勁頭已然轉為心平氣和。
“你們兩個聾啊!去,把門給老子打開!”
“是。”
“我要見孟元裡!”林秀清搶先走到牢門口握住欄杆,“他憑什麽抓我!”
領頭官兵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臭娘們,還著急上了,刺史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你等著吧,今兒晚上大人要在府上辦宴席,叫你去陪酒呢。”
“你說什麽?”林秀清震驚地看著對方。
“我說你準備準備晚上好好伺候我們大人,是不是啊?”
“是啊哈哈哈哈!”
“別說太守大人的小媳婦長得還挺水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幾個官兵相互看著,勾肩搭背大笑著走開。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畜牲!”
林秀清罵完在遠去的笑聲中跪倒在地上,低著頭哭了起來。
“公子,孟元裡怎麽敢這麽做?侮辱朝廷命官的妻子,已經是重罪了,要不要...”
“不是還沒侮辱嗎?”裴諝打斷,斜眼看向韓讓:“你最近話很多啊。”
韓讓心頭一震咻地跪下:“屬下僭越,再也不敢了。”
裴諝居高臨下視線掃過韓讓,未急著讓人起來,細細思量後微微一笑:“單憑色膽包天,能株連九族、五馬分屍嗎?”
“公子深謀遠慮,屬下不及萬分之一。”
裴諝看向另一邊的林秀清,視線在注意到女人手中的發簪時稍有停頓。
“顧夫人這就屈服想死了?”
“我寧死也不能受此奇恥大辱。”林秀清握緊簪子,合上眼眸眼淚接連掉下來,“夫君,妾...先行一步。”
簪子揚起落下的那一刻被裴諝手中的指環打落。
“我認識一個人,他比你堅強得多,表面病弱內心卻很堅定,忍受欺辱,裝可憐賣慘演戲,隻為找準時機殺掉他恨的那個人。”
裴諝嘴角含上一抹淡笑,眸子落在乾草上不知再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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