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寧沉默少頃:“出城要查驗容貌,他一時半刻離不開,我們現在去城中署衙下令封城。”
“夫君,你可知陛下為何要找他?不會真的是....”
“陛下之事莫要談論,前車之鑒是否不夠警醒?”
“哦,知道了。”
程晚悶悶不樂,抬起頭髮現韓寧正微微伸出手肘等著她。
陰霾一掃而光,程晚挎住韓寧的手臂笑道:“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吧。”
韓寧點了下頭,一行人便啟程署衙。
另一邊城門內,顏煜確實碰了一鼻子灰,他沒想到查得這麽嚴,甚至放了水盆和帕子,以防有人易容。
無法出城、無法住店、無法吃飯,他只能在城中無頭蒼蠅般亂逛。
裴諝真的要死了?真的是因為他?怎麽會?
如果....能捱到裴諝死,是不是就沒人抓他了?
他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子席地而坐。
就連這樣的巷子都貼了告示,他看著那張告示心頭有些堵,想不明白原因,但就是很難受。
在這個時刻,他突然正正經經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回到江洲,然後呢?
錢花光了怎麽辦?他要怎麽養活自己?他會什麽呢?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說句最通俗的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十五天風餐露宿他就已經要受不了了,那以後他要怎麽過?
他真的生存得下去嗎?
顏煜把頭埋到膝蓋上,心情愈發低落。
“你真的...會死嗎?”
巷子一側幾條街開外,馬車緩緩而停。
韓寧和程晚到達署衙將一切事宜交代完畢。
城中一下子人心惶惶亂起來,只能進不能出,官兵搜索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署衙內,一個官兵走到廳堂行禮道:“尚書大人,有人求見,說有線索了。”
“帶上來。”
“是。”
不一會兒,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來,程晚站起來身有些驚訝。
“是你?你怎麽...”
顏煜歎了口氣把兜帽和面巾摘下,展開手中的告示。
“我自己找到自己,錢是不是可以給我?”
韓寧沒覺得這是個玩笑,認真思考後答道:“待稟明陛下後,應當可以。”
第一百零六章 我終於一輩子留在了你身邊
長光城,皇宮。
皇帝寢殿外,群臣齊聚,氣氛格外壓抑。
不知誰說了句什麽,一群人突然大吵起來,你一句我一句,開始是辯論,後來直接變成了罵。
寢殿內,韓讓拔刀就要出去,王騫去攔差點兒沒被撞倒,陳任見狀也趕緊跟著攔。
“韓統領,韓統領你冷靜些,這是做什麽啊,韓讓!陛下命本官監國,本官現在命令你把刀收回去!”
“我只聽陛下一人的令!”
韓讓甩開王騫和陳任,刀柄被攥得哢噠作響。
“陛下還好好的,他們竟敢現在就商議過繼承襲之事!一群大逆不道的混帳!”
殿外這會兒也沒好到哪去。
一半焦急裴氏宗族何人能承襲,認為必須要在皇帝賓天前定好人選。
另一半人與韓讓持相同的觀點,吵得不可開交。
一連幾日,皇宮大內猶如菜市場,吵吵嚷嚷狗血淋頭。
“韓統領啊,政見不一你便要砍殺朝廷命官?隻為泄去一腔憤恨,連家族性命也不顧了?”
王騫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回苦口婆心地勸了。
“動刀子能解決什麽問題?眼下如何救陛下才是要緊事,唉呀。”
王騫愁得頭疼,年過半百經這些時日的操勞又蒼老不少,他走到內室床榻邊長長歎了口氣。
“張太醫,陛下如何了?”
張浦搖搖頭,臉上不見一點笑模樣:“唉,一口氣堵在胸腔內,怕是...”
“怕是什麽?”韓讓撇開刀跑過來焦急不已,“不是服了化湖雨了嗎?”
韓讓揪住跪在床邊的柏水:“你拿到的化湖雨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張浦替其回答,“我驗過了。”
“那怎麽沒用啊!”韓讓一把甩開手。
張浦歎氣道:“靈藥醫身不醫心,可這能醫心的心藥卻不在這兒啊...”
“都怪我。”韓讓來回踱步愧疚難忍,“都怪我一時疏忽,我怎麽能信顏煜的話呢,他到底跑哪去了!找這麽久都沒有消息。”
王騫也急得火上房:“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張太醫,再想想辦法啊!”
“什麽辦法都試過了,藥石不進呐,唉。”
整個太醫院所有太醫幾天幾夜沒睡,醫書古籍翻遍,只要找到方法,張浦就試,但都無濟於事。
一時間寢殿內陷入沉寂,陳任在後面已經開始抹上眼淚。
忽然外面的吵鬧聲停下,寢殿大門被叩響,一個內侍走進來揖手。
“王相,吏部尚書韓寧大人求見陛下。”
“快請進來。”
“是。”
韓寧走進寢殿內,明知裴諝昏迷不醒還是恭敬地揖手行了禮。
“臣韓寧拜見陛下。”
“兄長,你不會也是來勸王相決斷過繼承襲一事的吧?”
韓讓太了解自家兄長是個怎樣一板一眼的人,如果知道皇帝藥石無醫,必定與那些人一樣果斷商議何人繼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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