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於槐目光,讓甘棠如坐針氈。
他死死咬著嘴唇,心中愈發惱怒,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這一刻卻莫名有了一種拋棄小狗的古怪負罪感。
“嘖,不要哭了!你以為你哭起來很可愛嗎?!真惡心。”
甘棠板著臉,冷冷衝著岑梓白說道。
一聽到惡心兩個字,岑梓白頓時身形一顫,高大的男生含著眼淚,白著臉淒淒慘慘地望向了他。
“糖糖……我,我不惡心的。”
他嘴唇微微翕動,甜膩地呼喚著甘棠的名字。
甘棠撇了撇嘴。
沒等岑梓白再開口說出什麽幼稚卻可憐的哀求,直接用腳尖從床底下勾出了岑梓白之前留在房間裡的行李。
敞開的拉鏈裡露出了各式各樣的小玩具,而甘棠面無表情,直接從中取出了一幅黑色磨砂質地的手銬。這絕不是那種隨便就可以掙脫的小玩具,入手卻異常的沉重,做工扎實。
手銬的內側鑲嵌著柔軟的小牛皮,為的是讓被拷的人在劇烈掙扎的時候,不至於被割傷手腕。從一開始的設計來看,它顯然預設了使用它的人即將經歷的折磨。
甘棠原本多少還有那些不自覺的動搖,但是在看到岑梓白沒出事之前準備的“東西”後,他的眸光再一次變得冰冷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用這幅手銬將岑梓白拷在了床邊。
雙手高舉被束縛在床邊的男生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也不知道男生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力氣,稍稍一掙扎,實木製成的沉重木床,竟然微微有些晃動。
“糖糖,不要……”他劇烈的喘息嗚咽個不停,“我會乖的,糖糖,我會乖的!”
哭腔混合著鼻音,讓男生的哀求聽上去莫名染上了些許難以啟齒的色彩。
甘棠額角青筋暴起,不自覺往門外看了一眼,於槐還在房間外等著呢,好在他懂的顯然沒有作為城裡人的甘棠那麽多,此時只是有些疑惑,卻並沒有過多的探問。
然而,岑梓白還在用自己的方式祈求甘棠的寬待。
明明雙手已經被困在床頭的欄杆上動彈不得,他卻兀自抬起上身,伸著脖子企圖用自己的臉頰磨蹭甘棠的手背。
甘棠一個沒忍住,用力地拍了岑梓白那被淚水和汗水浸得濕漉漉的臉。
“你給我安靜一點——”
甘棠咬牙且地地吼道。
然後伸手捂住了岑梓白的嘴。
男生在他掌心中劇烈地呼吸著,潮乎乎的鼻息就像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舌尖,舔舐著他的指縫。
但岑梓白確實停下了所有動作和嗚咽。
他眨了眨被淚水浸濕的眼睫,一眨不眨地望著甘棠。
甘棠深吸了一口氣。
“……總之你就乖乖的在房間裡呆著,萬一我是說萬一外婆回來了你就我太無聊了,在午睡,有你在房間裡,外婆不會自己進來。”
“……”
“你不是說你會很乖嗎?那麽就證明給我看……聽懂了嗎?”
“唔……”
岑梓白喘息著,在甘棠手下輕輕點了點頭,嘴唇無意識擦過他掌心最柔軟的一小片皮膚。
甘棠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倏然收回了手。
“嘖。”
一聲冷哼,甘棠收手,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身後男生的目光灼熱如同岩漿,緩緩滑過他的背脊,可一直到關房門,再翻牆離開外婆家,甘棠都沒有回頭多看岑梓白一眼。
反倒是於槐,一直不停地回頭張望。
“額,就這樣?你把他鎖在房間裡,這樣真的可以嗎?”
於槐神色凝重,說話時有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憂心忡忡。
甘棠冷笑了一聲。
“不然呢?我們總不可能帶著這麽一個弱智行動吧?”
於槐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唔,讓那個人以一個人呆在家裡……”
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向甘棠說出,自己方才在他家感受到的那股怪異且惡毒的窺視感。
*
說不定,就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於槐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畢竟他這一天一夜,確實被折騰的不輕……還被他爸嚇了一大跳。
他想。
*
今天凌晨於槐一回家就躺在地上睡了過去,累得近乎昏迷。
睡到一半,就聽到他爸在撕心裂肺的慘叫。
迷迷瞪瞪好不容易才從黑甜的夢中回過神,睜開眼,於槐就發現自家老爸犯病了。
沒錯,他爸日常就是個瘋子。不過,就算是瘋子,也有比較平靜的時候,和真正發狂的時候。他爸平時頂多也就是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沉浸在一個只有他自己能夠探知到的世界裡。
可一旦犯病,整個人就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樣,逮著誰打誰,嘴裡會不停的嚎哭尖叫。
於槐本來心裡還惦記著借肉的後半段“還肉”該怎麽做,正準備旁敲側擊看他爸能知道點啥,這下計劃也全部泡湯。
他昨天晚上回來太累了,門都沒顧得上關,而醒來時他爸正像是瘋狗一樣衝著門外尖叫。
“怪物,怪物,我要殺了那些怪物,全部都殺了,全部都得殺了。”
瘋子的雙目赤紅,微微凸起,整張臉都變得惡鬼般猙獰。
口水不斷隨著他的嚎叫湧出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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