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他們不身在你當時的處境,理解不了你的做法,也不該強求。”斯百沼這話聽著很大度,“我隻想抓他們換點好處,沒想讓他們投誠。”
用他那日的話來表述,足以證明斯百沼不在意這個事了。
柴雪盡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會和你去的。”
斯百沼心滿意足地應了,又聽他問:“你那兩哥哥怎麽辦?”
“海雅留了人手,會教他們老實的。再說,我請大祭司下山,也沒想讓他置身事外。”斯百沼見他貓兒眼滴溜溜轉,一副鬼機靈的模樣,笑道,“海雅內亂,民不聊生,我推動他們去找王庭中立的大臣訴苦,哭得他們頭疼,不得不請大祭司下山穩民心。”
想做官,還想隔岸觀火,哪來那麽多好事。
斯百沼忙不過來,自然要想法子找人分擔,大祭司和這些重臣無疑是個好選擇。
“他們之前打得不就是大祭司的主意,這次……”
“機會擺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本事了。”
斯百沼笑得太從容,讓柴雪盡嗅到陰謀詭計的味道,這恐怕又是一個陷阱。
“他們算不過你。”柴雪盡說,站到斯百沼這邊強勢助手太多了。
“塵埃落定時的成王敗寇無需說那麽多。”斯百沼懶懶的,掌心貼著他細膩的脖頸,“有誰幫他們都不行,我有不能輸的原因。”
為防他說出震天動地的話,柴雪盡有所料地捂住他的嘴。
“你都安排好了,就按你計劃行事。”
“怕什麽?”斯百沼拉下他的手,親親他的手心,“輸了就是喪家之犬,喜歡的不能爭不能搶,多可憐。”
沒指名道姓,卻處處沒離那個意思。
柴雪盡翻了個白眼,拍拍他的胸膛:“睡不睡?”
斯百沼低頭親他:“睡的,誰敢不聽王妃的命令要挨罰。”
“那王妃罰你抱著我睡。”柴雪盡又打了個哈欠,他沒說自己睡不著的另一個原因是想念他的氣味。
縱然這些日子來他快被斯百沼的味道醃入味了,但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心裡總空落落的。
只有躺在斯百沼寬闊的懷抱裡,他才能安眠一整夜。
但有些事不說,反倒增添了些許感情濃密期。
他閉著眼睛,感受掌心下斯百沼健康的心跳聲,漸漸陷入夢鄉。
很久之前,柴雪盡都沒想過再見周弘譯的場景,所以真當他們在牢獄隔著柵欄目光交匯時不約而同沉默了。
“你們先出去吧。”柴雪盡打著手勢支開跟過來的獄卒,“他不會傷我。”
獄卒面面相覷,還是不放心,這位可是三王子最寵愛的人,被傷了死罪難逃。
柴雪盡又打了個手勢:“有人在暗處護著,你們走吧。”
想來也是,斯百沼那麽寶貝他,不可能不安排人的。
獄卒這才放心離去。
看完全程的周弘譯冷笑了聲:“我倒不知你何時成啞巴,是他不夠強沒護住你被毒啞了?”
“讓你失望了,我只是嗓子不舒服。”柴雪盡站到柵欄前,“就算我啞了大概也只會是毒沒清乾淨的後遺症。”
周弘譯臉色微變,對他身體有毒一事諱莫如深。
“幹嘛這副表情?”柴雪盡譏笑,“想說自己不知道還是想過幫我解但是沒拿到解藥?”
理由都被拆穿了,周弘譯沒否認,隻道:“我從沒想讓你死。”
“對,你只不過在我深陷沼澤苦苦掙扎的時候漠視不管而已。”柴雪盡一點兒都不恨,“當年我救你從來沒圖過你是誰。”
就是墜湖一隻貓,他也會想辦法救。
坊間傳聞他處心積慮攀高枝才救周弘譯,他想過辯解,後來又覺得沒必要,公道自在人心。
他不明白為何周弘譯會成為誤解他的一員,大抵是身份尊卑造成的理解偏差。
怪不了,他也不會原諒。
只是如今,他無法掩飾自己是很痛快的。
“你和斯百沼在一起是為報復我和陛下嗎?”周弘譯問。
“想多了。”柴雪盡回答完又覺得不夠全面,“就算沒有我,你也是他的階下囚。”
周弘譯面目扭曲一瞬:“不可能,如若沒有你,這次是他當我的階下囚。”
柴雪盡歎了口氣:“我沒那麽大本事助他當王,一切都出自他之手,包括你來到東夷一步步踩進圈套裡,我最多充當個聆聽者。”
聽他怎麽在這場三方聯手的圍剿裡脫身而出,又如何精彩反殺。
周弘譯怎麽可能信,他失去往日的風度,吼道:“是你為他提供了京都的人脈。”
“真可憐。”柴雪盡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究竟為什麽要花三年時光去歷朝遊歷?”
周弘譯想通其中關鍵不寒而栗,難以想象那個年紀的斯百沼會做下這個決定,甚至在數年後成了製勝的法寶。
但要他承認就這麽敗給斯百沼,仍舊是難的,好似只要柴雪盡說幫了忙,他心裡能好受很多。
“要不是你半路反悔,他大概不會那麽快反應過來。”
“錯了。”柴雪盡冷冷的,“他從知道和親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成,你們的如意算盤最終都會落空。”
承昌帝想用柴雪盡大做文章,哪裡會想到斯百沼也想過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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