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下腳步,慌忙地走過去,努力壓下手足無措:“怎麽了警察同志,我的車怎麽了?”他腦海裡閃過無數犯罪電影,比如犯罪分子盯上了他的車,利用他的車做了什麽壞事,好比肇事逃逸,最後把罪名誣陷在他這個無辜的車主身上。
不然他的罪名頂多算一個違反規定亂停車,驚動一兩名交警頂天了,不至於驚動這麽多警察。
“沒事,你把行車記錄儀拿出來給我們看一下,我們警方有事要調查。”
“?就這?”他沒被卷入什麽大案吧,車主一臉茫然,他想打探內幕,又擔心這是什麽警方機密。他掏出鑰匙開了車門,取下了前視鏡處的小黑匣,交給了警方。
仔細看,這小黑匣子還有10%的電量,誰也不知道裡面拍了什麽。警方沒給這輛車貼罰單,暫時把這黑匣子收了。
羅父羅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心裡極為不安。
這行車記錄儀很快被移交給了技術科,技術科的人員連忙備了份,小心拷貝出了這段時間完整的影像。
一開始的影像是三天前,車主找了這塊隱蔽的地方停了,眾人聽到了熄火旋轉車鑰匙的聲音,很快引擎聲沒了。車主起身離開了。
可畫面沒有停,一直在錄製著,鏡頭正對著公園的健身器材,拍到許多中年人在這裡鍛煉身體……
眾人耐心在辦公室裡等待,十分鍾後,一名警員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語氣格外激動:“有線索了!”
“什麽線索?”秦居烈劍眉一挑,縱使他氣定神閑,深潭般的眼眸也掀起了一些驚訝的波瀾。
其他人也眼睛猛然大睜,掩飾不住吃驚的神色。片刻後,他們也激動起來,“居然真的有線索?”
“有!拍到了案發時候的畫面,羅明在現場,他推了被害人!報案人說的沒錯,這是最直接的證據,沒有腳印、沒有凶器沒有指紋又如何,只需要這一個證據,就能證明那孩子出了手,徹底釘死了。”
峰回路轉出現了這麽一個證據!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天意啊!這個世界上難道真有開了天眼的人?
技術科成員對報案人的佩服,簡直如滔滔江水般洶湧澎湃,幾乎難以控制。
——
江雪律其實並不知道行車記錄儀拍到了什麽。他只是從羅明那堪比犯罪電影般的人生中,看到了所有經過,少年魂不守舍回到了家,好似三魂丟了七魄。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父母很快發現了異樣。
在父母關心追問下,心理素質不高的羅明很快就交代了犯罪事實。羅父羅母心沉了一沉,迅速托關系調查清楚那天發生了什麽,發現警方鑒定結果是意外後,他們松了一口氣。
事情到這裡沒有結束。
他們擔心現場有遺留的證物,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公園,猛地注意到了樹下那輛車。
白天光線明亮看不出來,晚上去看,視野昏暗中很輕易就能發現,行車記錄儀上閃爍紅色的小點,這輛車子非啟動時沒有生命力。可有些東西從沒停下它的運作。
偏偏它太常見了,許多人總是下意識忽略。
也許拍到了什麽?父母二人心頭陡然一寒,胸腔裡凝結起幾分沉重,他們選擇了戴上手套、用錘子敲開車窗,這是犯罪的開始。
江雪律正是看到了這一幕,羅父羅母他們不惜砸碎玻璃窗、毀壞他人財物都要去掠奪搶走的東西,應該是什麽重要證物。
他還看到了,兩位家長偷走行車記錄儀,那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黑匣子,看上去其貌不揚,一個手掌便可掌握,他們回到家裡插上通用線路一放,電視機上播放了畫面。
兩位家長臉色劇變,隨後他們選擇了——毀滅證據。
這個案子成了意外懸案,包括警方在內,沒有人知道,那個時間段有一個高中生曾經去過。
即使沒有江雪律的去信,警方遲早也會發現行車記錄儀。因為車主事後報警了,說有強盜砸碎了他的車,碎玻璃碴滿地都是。
他共失竊了財物有一包高檔香煙、四百塊現金、一塊紅色護身符等等,幾乎車內有什麽丟失什麽,正是羅父羅母精心偽造後的現場。
警方在一堆失物中,後知後覺地發現有行車記錄儀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羅明被父母一路保護到了三十歲。
——
這一場博弈在無形中展開,周末接踵而至。
眼看跟警方約定好的時間逼近,羅父羅母不情願地帶著孩子前往了警局,一路進了接待室,而不是審訊室。
蔣飛:“小羅同學,我能再問一遍嗎?那一天下午六點,你人在何處?”
羅明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兩位父母還抱有僥幸心理,替他回答道:“孩子人在書店。”
一瞬間冷場。
所有警員都不說話了,現場氣氛十分安靜,好似一潭死水。
“羅先生,你應該知道,不配合警方的話,是在擾亂秩序。”已經掌握確鑿證據的前提下,警方會輪番上陣跟你磨,磨得你最後松了口。
“怎麽了嗎?我又沒說錯。”羅父眼神閃爍了一下,佯裝鎮定,他在賭,賭警方手裡沒有證據。
蔣飛歎了一口氣,“為了孩子好,你們還是老實交代吧,別執迷不悟。我們警方手裡的證據比你們想的要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