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曾問過自己手下的一名精英警察,“你能畫出這樣的圖嗎?”
下屬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畫技,心中不屑,下一秒注意到這張地圖的價值,他快速收起了小覷之心:“小孩子水平的塗鴉,我當然能。內容的話,我也能做到。”
“你怎麽做?”長官起了興味。
下屬目光灼灼:“用臥底的方式,我會潛伏進組織,努力騙取他們的信任……”他滔滔不絕,長官認真聽著,不斷點頭鼓勵他多說一些,下屬順著往下說,“這張地圖有些複雜,時間快的話,給我一個月,我能摸清楚房屋的上下結構和獵犬數量。慢的話,給我三個月,心急成不了大事。”警察信心滿滿,把自己的構想娓娓道來,“後續我把地圖暗中傳遞出去,長官你們就能封鎖當地了。”
總之,一切都需要時間謀劃布局。
“是嗎?”長官神色淡淡,“這個treasure是看到白色桑塔納車的第一眼,後續慢慢畫出來了。”
什麽!?小警員愕然,拿著地圖呆立在原地。
仔細想想也是,如果真按照傳統的方式,薇莉亞屍體早涼三個月了。
這個treasure很神奇不是嗎?
他似乎不能直接畫出紅房子,需要一點媒介,但給他一輛黑色本田,他能畫出綁匪樣貌和白色桑塔納。給他看白色桑塔納車,他又能順著白色桑塔納的行車軌跡,不斷往下追蹤。
“我不能。”小警員搖了搖頭,“這非人力所為。”
有地圖在手,歐洲警察能迅速蕩平建築,於風雲突變中解救人質。更別提在場除了他們還有……
“FBI!Open the door!”聲音高亢,一隻44碼大長靴粗暴地踹在門上,紅房子被人暴力破門。
華國警察持槍的手抖了一下。
——
眾人闖進去後,饒是一個個做好了心理準備,進屋後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集體腳步踉蹌、駭然失色。
數米高的玻璃缸中,流淌著冰藍色的液體,一名女子手被綁縛,她在撲騰劃動,嘴裡吐出無數的氣泡,一串、一串又一串往上冒。
女子濃密秀美的黑色長發像海藻一般散開,皮膚被水浸透像珍珠一般不健康的白,她長腿掙扎,神色極端痛苦,好似一隻不適應水中生活的美人魚,在為觀眾進行一場絕望到窒息的表演。
這殘忍的一幕奪走無數人的呼吸。
最致命的是兩條鯊魚朝她衝去。
這一幕要是讓世人知道,一定會震驚得跌掉下巴。
在一開始,各國警察心裡早已有數,薇莉亞的死與水有關,浴缸?游泳池?卻沒想到是一整片水族館的風景,他們心臟狂跳起來,不少人瞳孔急速擴大,下意識骨髓生寒。
“快!開槍!解救人質!”
張局口氣激烈到破音。
電光石火間。
所有人子彈齊發,彈藥仿佛雨點,很快深藍色的水裡浮現了鮮紅色,一小片地方被染紅了。警察瞄準的當然不是薇莉亞,而是束縛住她的水中牢籠。“砰砰砰”的聲響製造出滔天效果,玻璃齊齊裂地——
第兩百二十七章
一分鍾的時間很長嗎,不過六十秒,一秒一秒數很快就流逝。
對薇莉亞來說,這一分鍾卻很漫長,她經歷了從生到死,又由死到生。
跌入水中的第一秒她就對水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她清楚知道水裡有什麽,這份恐懼更加放大。她想一直浮在水面上,攫掠新鮮空氣。奈何她雙手被綁,根本無法做到。
薇莉亞曾經學過游泳,她沒有坐以待斃,她快速地遊到缸體邊,在她的想象中,她能用身體撞開玻璃,或者用手掌心狂拍玻璃,實際上她不能。水十分柔和動蕩,她俯衝過去,力道被水流緩釋下來了,完全卸了一半不止。
這一瞬間,薇莉亞絕望了。
“有沒有……有沒有人……救我……”
她想張嘴呼救,一張嘴,沁涼的海水就往她喉嚨裡倒灌,爭先恐後。同時這個水缸有水壓,不僅給她造成了恐慌,還擠壓她的心臟,她奮力掙扎,憋氣實在痛苦。
甚至無法抵擋身軀往下滑落。
在生命與呼吸逐漸流逝的這一分鍾內,薇莉亞無比焦急崩潰,聽到自己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我那麽年輕我不想死”,她心跳也很快,偏偏與她求生欲望背道而馳的是身體:受不了寒冷的水,她全身血液如同凍結,牙齒在打戰。
也不知道耳膜是不是進水太多了,她連聽力都一並失去了。
或者說她在瀕死之際產生了精神幻覺。
她聽到了一縷微弱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的模糊,還沒來得及捕捉,海浪悠悠衝擊她的臉,把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衝淡。捫心自問,警察怎麽可能知道她在這裡?就算知道她在這裡,能及時把她救下嗎?她最長憋氣時間跟普通人差不多,距離死亡僅剩下數秒……
薇莉亞後悔了,如果說被綁架那一刻的痛苦後悔濃度是十倍,如今水中的痛苦後悔就是一百倍,程度一次比一次深,還能層層往上越演越濃!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情,薇莉亞哭得淒慘,眼眶蓄滿淚水,一串串從臉頰邊滑落出去。
混雜在水中,令人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海水。
老天爺啊,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如果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做人!老天爺,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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