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嶽離歌有多危險,隔著炸彈去擁抱一個危險分子,非常需要勇氣。偏偏這個舉動非常好,徹徹底底瓦解了堅冰。
也許同為父母雙亡的人,小江同學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理解嶽離歌。或者說,嶽離歌需要的僅僅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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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測試做了沒?”
“做了,我們從嶽離歌身體裡抽了一管血,經檢驗,確實有部分阿米替林和其他藥物,甚至可以說,阿米替林超過了正常服用標準,在血液濃度裡超標了。”
阿米替林是抗抑鬱藥。
這說明嶽離歌一直在吃藥,只是沒有根據醫囑。
眾人看到醫檢報告上的濃度,眼睛驟然收縮,這得是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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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翎回到組裡,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他無法釋懷,“遭受了暴力,嶽離歌他為什麽不報警呢?”
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問出來了。
對講機還沒關上,江雪律便回答了:“嶽離歌他不信任警方,這一點源於他的童年,他小學時候父親遭遇車禍,那名司機肇事逃逸後沒有下文,從此他家裡的處境走了下坡路,這件事在他心裡落下了心結。在他有限的記憶裡,警方總是在扮演了一個姍姍來遲的角色。”
世界上少有先天犯罪人,大多數犯罪者源於後天的經歷。
姍姍來遲……這句話讓人呼吸都停頓了,胸口一陣憋悶,這不是什麽指控,僅僅是陳述事實,無端端令人心臟一緊。
齊翎心情很不好受,一種酸澀的感覺蔓延上來。
這一次勸說工作,他本來抱著立功的心情來的,這一瞬間心思全淡了。他發現自己初出茅廬,都沒為人民群眾做出一點實事,怎麽能邀功呢,這個世界上,明明還有很多類似嶽離歌這般的人需要他去拯救。
嶽離歌案,也給他這個新人警察上了一課。
這場本要轟動江州市的連環爆炸案,就這樣以默不作聲地結束了,全程沒有驚動任何群眾。
警用巡邏車,車上坐兩三名身穿黑色製服的特警,他們神色肅穆,舉止十分低調。他們面前的電腦屏幕,似乎在傳輸什麽信號,設備播放著一個畫面,他們似乎在密切關注著什麽東西,隨時掌控著什麽動向,。
江州日報的記者眼尖地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左右看了一眼,注意到這輛車上所有裝備齊全,明顯是出一場大任務。
這一場人數眾多的組織,一場低調無聲的行動,一時間浮想聯翩。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第六感敏銳的他們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下意識拿起了相機,想要捕捉一場大新聞。
偏偏下一秒,嶽離歌就被人帶回來了,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嶽離歌乖順時候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平常。記者不知道一場震蕩江州的風波剛被平息,見到嶽離歌的第一眼心下湧現失望。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能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難道是他們嗅覺雷達出錯了?
第八十一章
許多記者在捕捉第一手新聞上總有一種特殊的敏銳性,堪比地震前的動物,能通過河流、空氣等提前預知危險。
他們看到了全副武裝的特警,直覺要發生什麽大事,否則不會護目鏡、防彈夾克、安全頭盔、防爆護盾等裝備將自己全副武裝,黑色皮靴踩在大地上,傳出一種肅穆,這陣勢這場面不同於一般的巡邏專用。你說市局突然組織籌集人手,不是將要發生什麽驚心動魄的大事,記者們都不信。
耐心等了一段時間,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一群特警和刑警隻帶回了一個面容平靜,身材偏瘦的小夥子,讓他們一顆心狠狠落空。
不可能啊!這麽大陣勢就為了抓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江州日報記者不信邪,他們認為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越是抓耳撓腮,就越想打探一些細節。
要是能挖出來,幾期報紙銷量就不愁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走了過去,遞過一張名片,裝作很熟稔的樣子:“賀支隊長,雖然你們在執勤期間,我們能采訪你們一下嗎?我是江州日報的主編馮司南,這是我的下屬陸采薇。之前在飯桌上跟你們張局相談甚歡,沒想到一轉眼都過去兩個月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啊。”
身邊的女記者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賀隊。
在場警員沒接這張名片,生怕被纏上了,要知道記者筆杆子有多強,捕捉線索的能力有時候堪比福爾摩斯,賀遠也道:“執勤期間不能閑談聊天,這是違反規定紀律,抱歉了。請你們也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成年人都明白,這是委婉又直白的逐客令。
賀遠心裡冷嗤一聲:還想拿張局壓他,別提張局了,這是轟動省廳的案子,什麽局來他們都守口如瓶。
被拒絕了,馮司南不死心,他還想打探一些內幕,被趕了也不肯走,一直站在外圍。女記者也感覺氣餒,她手癢沒忍住,拿起相機想拍幾張照片,心想事後回去研究一番。兩名特警看到相機,第一時間護住了嶽離歌。
明顯不想讓他們知道什麽。
女記者發現自己除了兩張高糊底照,什麽都沒拍著。
下一秒,她和同事看到特警車上,下來了一位穿著黑色大衣跟警察幾乎融合為一體的少年。女記者摸不準少年的身份,難道是什麽局長家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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