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烈閉上眼睛,努力在一片紛至遝來的記憶中尋找相似的影子。
另一邊審訊室內。
女警把門關上了,嚴絲合縫的門、四四方方的牆壁,無法逃脫的小窗,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密室。犯罪嫌疑人進了這裡,只能感到壓抑逼仄插翅難飛。江雪律進了這裡,隻感到渾身舒適,似乎能大膽地開啟話題。
江雪律伸出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
這裡跳動的是一顆沒有回頭路、炙熱又勇敢的心,它在緩緩跳動。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機緣巧合才擁有這樣的能力。經過一段時間的試驗,這個能力持久而穩定,他能看到犯罪者的影子,這樣的能力如果不上交給警界,上交給國家,簡直是一場浪費。
相信與警方達成合作,他能在這個邪惡滋生的世界裡,揭露更多犯罪,避免更多悲劇。
警局內部高高掛著一個東西,所有人都認得它。而少年他愛這面紅色飄揚的旗幟,他願意把心中所有的秘密說出來。
江雪律越想,內心越發堅定,他的傾訴欲湧現出來。
“放心大膽說吧,我們會保護好你的隱私。”女警承諾道,她手邊是一摞卷宗,一旦少年提供的線索跟最近的案子掛上鉤,她會迅速提筆記錄。
“好的,一旦我開始,希望兩位警官你們能相信我,也千萬不要害怕……”江雪律斟酌著用詞,輕輕開了口。
此話一出,兩名警員都笑了,嘴角沒忍住上揚,咳嗽兩聲:“小同學,我們是警察,受過很嚴格的訓練,我們不會怕,你說吧。”
果然是一個孩子啊。
一定見到流血遍地的凶殺案怕了吧,竟然以己度人,認為他們正義的人民警察也會害怕。
一時之間,壓抑的審訊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兩名警員都對江雪律發自內心產生憐惜之情,越看越覺得這少年睫毛顫抖的弧度是一種柔弱。
殊不知,少年與凶手們精神共振,他看過的流血大場面太多了,已經不輸給任何一名久經命案現場的刑警。
他挺直脊背,交疊雙手,他深吸一口氣道:“那我要說了,是這樣的警官,在九月的某一天,那一夜蒼穹之上群星璀璨,我忽然覺醒了一個能力,也開始噩夢纏身……”
“在夢境中看到了鮮血、死亡與案件,我起初以為自己可能是一個潛在的殺人凶手。直到我閱讀了報紙,我發現自己原來看到的是凶案現場,我目睹的是凶手的影子,我真真切切看到‘他們’動手了——”
“他們”不是一個單獨的人,而是一群人,這些案件發生在世界各地,幾乎遍地開花。
審訊室裡陡然一片死寂,安靜到了極點,只有暖氣機在作響。
兩名警員神色傻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
審訊室內,單向玻璃後的監聽室,收音設備傳遞到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名警員,他們聽了這些匪夷所思的話,心跳飛快加速,一如他們驚濤駭浪的內心。
江雪律清楚,接下來的對話必定有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方,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哪怕是訓練有素的警察,他的唇慢慢抿直成一條線,他決定先從最近一起滅門案開始說起,“11月8日那一天晚上,燕台區一處高檔住宅是不是發生了一起流血案件?我知道凶手是誰……”
他提起筆,慢慢畫下一名男子。
為了增加說服力。
江雪律垂下腦袋,還畫了唯有警局內部人才知道的房屋構造圖和四名受害者躺下的現場位置。擁有這個能力不過短短兩月,突飛猛進的不是學習成績,而是他從凶手那裡汲取的犯罪技巧以及他那一手越發精湛的畫技。
第四十四章
11月9日那一天清晨,請假回家探望孩子的保姆林嫂回到了霍宅,她拎著一袋子新鮮蔬菜摁響了門鈴,許久沒人應答。
以為雇主一家人都在熟睡當中,林嫂也不在意,她熟練地翻開地毯,找出木板下方的一串別墅鑰匙。霍家在燕台區擁有一套獨棟別墅,這棟別墅足足有四層樓,房間多達十五處,每一處她都要精心地進行打掃,中午還要給霍家人做飯。
她必須趕緊進去,林嫂就這樣打開了房門。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的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瞳孔放大早已沒有了呼吸。
保姆林嫂瞬間驚得魂飛魄散,尖叫連連,立馬衝出別墅報了警。
警方趕來,所有見到這慘狀的警察們都沉默了,從保姆嘴裡得知霍家共有六口人。他們在腳上套了鞋套,往樓上走去。每一個屋子都查看了一遍,想知道有沒有幸存者。
萬幸有一名幸存者,是一名少女,霍家的小女兒,她傷勢較輕,隻身中兩刀昏迷過去,還不是致命傷。因為搶救及時,她成功脫離了生命危險,目前還在昏迷中,必須待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觀察情況。除了中了兩刀的霍家小女兒、昨天晚上恰好沒回家的大女兒之外,霍家一家六口,死了四個人,包括霍家的男主人、女主人、大兒子和小兒子。
這是一起性質惡劣的滅門案!
消息一傳出去,整個燕台區乃至江州市都轟動了。
你敢信?在法治社會,一家四口凌晨被殺了,這得是什麽仇什麽怨?
案發地點就在這棟別墅裡,時間是凌晨兩點到五點的這個時間段,案情警方正在積極調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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