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潛入別墅裡,內部居然那麽多人,雷古勒斯也大吃一驚,跟他們一樣震驚和方寸大亂。他天衣無縫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一敵五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完全可以選擇取消任務,立即遁走。
可他在進屋時沒有帶頭套,先前他認為沒有必要,唯一的目擊者愛德華注定會死在他的槍下,等同於滅口。
現在不一樣了,殺一個人,和殺五個人完全不同。這些人都清楚看見了他的臉,事後一定會報警,他本就是手裡沾滿鮮血的職業殺手,落入警方手裡還能落得了好?
只能被動選擇——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哪怕事後難逃法網,也不過是去賭一個可能性。
雷古勒斯一出現,節目組的人就知道完了。
這對比太鮮明了。
虛假的殺手:他們真人秀的嘉賓演員,皮膚白皙,身高1米7,臉上笑嘻嘻,如今笑容消失了,唯余慘白的臉色。
真實的殺手:身高八尺有余,仿佛陽光常年烤曬過的古銅色皮膚,鷹鉤鼻,身材倒三角,手臂肌肉膨脹,手裡扛著一把槍,槍的最前端有一個長長的槍筒,赫然是消音裝置。
認出消音裝置後。
周遭氣壓頓時凝固成冰,氣溫一下子掉到了零下二十度,眾人感覺如墜冰窟,道具需要什麽消音器,唯有……
“你們還愣著什麽!?跑!跑!跑!”情況太過危急,江雪律一個沒控制住,情急之下飆出口,痛罵這群關鍵時候還在掉鏈子的成年人。
這一聲喝斥出口,眾人才如夢初醒,開始拔腿逃跑,從沙發邊躲開,連鞋子丟了也顧不上了。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是殺手開槍了。
破空聲撕裂空氣,子彈深入家具。
如果是平時,殺手的手極穩,只要仔細瞄準就能正中靶心,可當下,計劃被打亂這種事來得太過突然,他的心亂了,五個人不知道先殺誰,於是第一發落空了。
發現一發沒中,雷古勒斯心沉了下去,手指僵硬了幾秒後,他隨後又連續數次扣動扳機。
這般短暫的時間也足夠了,有些機會就是這般稍縱即逝。
消音裝置不是真的消音。
武器在發射時,會產生極高的氣體壓力和爆裂聲,比如在森林狩獵,常常會驚飛一群烏鴉。安裝消音器,只是降低震耳欲聾的聲響,把中高音削弱成低音,順便降低後衝力。
依然有聲音。
時間久了,一定會引起街坊鄰居的警覺。
“啊啊啊啊!”眾人嚇壞了,開始在別墅裡奪命狂奔,上演了跟江雪律在鏡子裡看到的場景如出一轍的劇情。
“你們為什麽不報警?”少年忍不住質問,“往樓上跑!”
大家這時如驚弓之鳥,完全不知道方向,有人指引便下意識聽從。殺手因為要裝子彈,慢了一步。
彈夾握在他手裡,有一排金屬般的子彈。
雷古勒斯靠這一行吃飯,如果是平日,他早就一甩一扣,快速完成裝彈,偏偏他心非常凌亂,完全無法平靜下來,殺人滅口的心牢牢佔據上風,他滿腦子只有一句話:殺殺殺!
還有一部分在痛罵雇主,居然給虛假情報!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滾上了樓。
他什麽時候才能平靜下來,江雪律看到,唯有對方發現存活人數逐漸減少,對方壓力才驟降,甚至有閑情逸致跟最後一個人玩貓抓老鼠遊戲。
砰——
又一聲槍響。
愛德華嚇哭了,他嘴裡發出痛苦的哀嚎:“不是我不報警,treasure,他們都說你是騙子!拒絕提供幫助!”如同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他緊緊攥著電話,像是在握緊一根救命稻草。
他不想死,他不想這棟史密斯老宅,成為他最後的墳墓。
這一刻身高八尺的男人,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面前,他哭得像是一百五十多斤的委屈孩子。
“我是騙子?”少年似乎怔住了,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吧!”導演喬賽特就在旁邊,清晰地聽了一切,他也痛哭流涕。
他沒想到暗網殺手居然是真的!
作為一名導演,喬賽特閱片無數,看過市面上無數的恐怖片。危險發生後,他覺得自己真是罪大惡極,簡直像極了那種恐怖片裡不相信馬上要發生案件,各種搗亂拖後腿的炮灰。
他的一顆心被強烈的懊悔揪扯著,眼淚也不斷飆出。
江雪律總算明白了事情始末,可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麽呢。
“跑跑跑!拉開距離,然後躲進房間裡!你們千萬不要走散了,跟我保持通話,我會實時告訴你們殺手的方位,把手機音量調小,還有——不要哭了!”一群男人鬼哭狼嚎,分貝巨高,不擺明了告訴殺手,他們在什麽地方嗎?
一聽這話。
眾人激激靈打了個寒顫,立刻將哭聲和恐懼咽回喉嚨裡,即使憋得臉龐青紫,也不敢泄露半分。
“跟我指示做,殺手在一樓,你們先躲入左手邊的房間。”眾人立刻躲進去,最後一個墊底的人,把房間門關上的同時還不忘上了鎖。
還好別墅夠大,像極了一個小型迷宮,房間跟房間之間的牆壁也是直接打通。
“別上鎖!”江雪律提醒道。
躲避危險上鎖是一種本能,畢竟不上鎖沒有安全感,可史密斯老宅的鎖,反鎖時會顯示一串英文,那就是“我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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