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唉,屬下遵命”廖寧猶豫少頃揖手退出了書房。
書房的門前腳剛被關上,後腳就又被傳報的小廝叩響。
得到允準後小廝進來行了禮:“殿下,陳相求見。”
“哦?”李徐微睜雙目揚起淺淡笑意,意料中等的人沒想到這麽快便找上了門。
“我身子不適,便請陳相到書房一敘吧。”
“是。”
沒過多久陳騫便被引至書房,看到人進來,李徐支撐起身體坐直了些。
“真真是稀客,隻怪我外未愈不能起身相迎,望相爺諒解。”
陳騫一改往常的傲慢,少有地恭敬行禮道:“殿下言重了,在下特地帶了些恢復元氣補身體的藥來。”
說著陳騫朝身後的隨從使個眼色,隨從將手中兩個盒子先後打開展示遞給了一旁的小廝,是打眼便可知曉年頭不短的人參和靈芝。
“多謝陳相關心,只不過..無功不受祿,我與陳相素無交情,猜想今日到訪應還有旁的事吧?”
陳騫聞言含蓄一笑,李徐揮了兩下手指道:“都退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殿下。”
房門關合,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
“相爺請坐,何事相商盡可直言。”
陳騫笑著點點頭落座客位,絲毫不見上位者的姿態:“今日在下來此,是為了促一樁美事。”
“哦?是何美事?我倒真有些好奇。”
“那...在下便有話直說?”
“但說無妨。”
陳騫熱情直言道:“殿下已值弱冠之年,也到了該娶妻的時候,在下的小侄女新歲前行了笄禮,溫婉知理,傾慕殿下已久。”
“太后壽宴時倒是瞧見過,的確生得一副好樣貌。”
“是啊。”陳騫身體不自覺地前傾繼續道:“我這侄女自幼養在我身邊,和親生女兒一樣,而今到了待嫁之年與殿下正是郎才女貌,若能成就良緣定是一段佳話。”
李徐含笑點了下頭:“和親生女兒一樣?世家大族出身,又得陳相如此寶貝,若嫁與我這無權無勢之人,豈不是誤了前途。”
“這是哪裡的話,殿下年少有為貴為皇子,自是良配。”
“哈哈..”李徐輕笑兩聲,神色愈漸令人捉摸不透,“能得美人為妻當然是好事,但....一個女人可敲不開我的門。”
話已真的開門見山,陳騫臉上的笑意立時收斂:“殿下想要什麽?”
“錢、糧。”
面對著疑惑的神情,李徐毫不避諱地解釋道:“養兵。”
陳騫瞬間愣住低聲道:“私自屯兵可是死罪。”
“克扣軍餉以貼私用,不也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李徐毫不在意,拿起茶盞輕抿一口緩了口乾之感。
而聽得此言的陳騫又是一愣,旋即笑道:“殿下這話怕是沒有實證吧。”
“難不成我所說的,陳相就有實證?”李徐笑著靠到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打量陳騫,“還不是要看陛下信與不信,那麽陳相以為陛下會信誰之言?”
陳騫臉色青了些,鎮定看起來近於牽強,沉默許久添了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若不答應,陛下面前只要說出去一查便是魚死網破,但若供給了錢糧,便是共犯,殿下好算計啊。”
“不敵相爺能力卓絕。”
陳騫冷笑:“殿下客氣了。”
“是相爺太謙虛。”
客套的話說完,李徐忽然露出擔憂的表情:“哦,前些時日聽聞太子妃不知何故一病不起,連房門都出不去,相爺可去探望過?”
聽得此言,陳騫表情更加僵硬,臉色鐵青連假笑都維持不住。
見對方這樣子,李徐好心情地忍傷起身,慢慢走到陳騫面前表情認真起來,直截了當地拋出邀請。
“而今寰王敗北,太子那的路又斷了,陳相是該為余生富貴、族人和女兒的活路考慮考慮,我想相爺既肯親自登門,應是想好了今後之路吧。”
陳騫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問道:“殿下能許諾什麽?”
“體面地致仕還鄉。”
聽不到回答,李徐笑了下勸道:“與丟了命相比這是最好的結果,我與相爺已開心見誠無所隱伏,望相爺可以仔細考慮。”
沉默良久後,陳騫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好,三日為期,下官定會解決糧餉之事,無需殿下費心,隻望殿下榮登大寶時,莫忘了今日承諾。”
“那是自然。”李徐回到座位撐著扶手,額頭已有因傷而出的薄汗,“還有一事,若朝中有一人自凌國與娿羅此戰中貪利,我與陳相的合作立即結束。”
“殿下的意思是...”
李徐看著對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軍餉、糧草、冬衣、軍械裝備不得有任何閃失。”
陳騫揖手道:“定將竭力保證,殿下盡可安心。”
“相爺做事,哪會有不放心之處呢。”
目送陳騫離開書房,李徐靠著椅背疲憊地合上了眼睛。
吃過鎮痛的藥,傷口隱隱之痛稍有好轉,心中的思念便更加擾亂思緒。
庭院內的桂樹早已凋落,滿院清香被飛雪寒白取代。
至春日尚早,便已令人思秋念秋,想見滿目金黃花瓣散出獨一無二的沁心之香。
想見,白日思夜裡夢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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