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兩月,阿辭,你到底如何了?緣何..一句平安也不報?”
擔憂與思念隨著皇城的雪飄遠千裡,落到了長門關外,落到了黃沙席卷的馬蹄下。
衝殺聲、利刃撞擊聲響徹平原,血腥、屍體已是稀松平常。
營壘高台上,謝辭緊盯著戰況許久才會眨一下眼睛。
此戰,按照十天乾方位列陣,合為圓形陣列,劍盾兵在外,內裡依次為長兵、短兵、弓弩兵、騎兵。
中央處為所派聽令指揮的將領,戊己設有精銳甲士,若外盾攻破,騎兵便盡數自東西南北四面殺出形成包圍之勢。
“傳令,將庚辛位間開口,將其外步兵放入剿殺。”
“是。”
命令傳出去,高塔上旗幟隨之揮舞,不久圓形陣便放開一處缺口,將敵軍引入後又很快關合,幾息之間,陣內敵軍便被砍殺乾淨。
“反攻。”
哨塔上士兵再次揮舞手中旗幟,大軍在指揮下形成新的包圍圈,以攻代守。
形勢逆轉,敵方漸落下風之時,娿羅人突然派出小隊精騎硬生在薄弱處攻出了一道缺口。
缺口一開,敵軍便在敵將指揮下死攻缺口向內衝殺,陣型漸有混亂之勢。
謝辭微微蹙起眉頭道:“曹文、都奚徹各帶一隊騎兵,曹文一隊堵上缺口,都奚徹一隊務必殺了那隊娿羅騎兵。”
“末將領命。”
兩隊騎兵一同出發,謝辭視線眺望至遠處敵軍主帥處道:“去將問天箭取來。”
“是。”
不多時,弓與箭袋被呈到謝辭手上,他看著手中的弓掩下了一絲苦澀。
“斛律風。”
“在。”斛律風上前行了漢人的禮。
謝辭把弓與箭交給斛律風道:“搭箭,直取帥旗。”
“什麽?!”斛律風面露震驚,“橫跨一個戰場,根本不可能做到。”
“問天箭能。”
“就算射程能到,也瞄不準啊,太遠了。”
謝辭走到斛律風身後道:“閉眼,搭箭,拉弓,這是軍令。”
斛律風猶豫一刹,到底依言閉上眼睛搭上了箭。
“正指西南。”
箭頭隨著指令慢慢移動正對到西南方向。
“一百五十丈。”
“這距離可遠超一百五十丈。”
未得回音,斛律風只能聽從指令按照一百五十丈的距離將箭頭仰起慢慢拉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及羅伽訶的“禮物”
謝辭抬起手臂,五指張開將手舉到斛律風右側脖頸邊放輕了聲音。
“斛律兄,你覺得...能中嗎?”
斛律風微蹙眉心,沉默代表了回答。
謝辭笑了笑:“我怎麽覺得能中呢,不要睜眼。”
“太遠了謝辭。”
“這一箭若中了,營中不會再有人看不起燕西的將軍,也不會再有人認為我謝家將後繼無人,此之一箭,破賊寇士氣,揚我軍威,帥旗一倒人心亂,心亂必敗。”
謝辭沉聲重新問道:“斛律風,你覺得這一箭能中嗎?”
沉默少頃,斛律風心中生出堅定。
“能。”
“好,聽我號令,一百八丈滿弓。”
謝辭眼睛盯著極遠之處的帥旗,感受指縫的風,耳廓隨著風聲微微動了動。
等待良久之後耳畔風聲終於加急,謝辭眼眸一凜:“放箭!”
長箭離弦,斛律風睜開眼睛快步上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箭矢遠去。
千金難求的弓與箭剛剛做好,謝辭尚未能親自體驗就已經失去拉弓的能力。
箭身刺穿旗杆的聲音沒有傳回耳邊,眾人只看到娿羅的帥旗在戰場的另一邊倒下。
“中了!哈哈哈哈!謝辭!真的中了!”
謝辭微微勾唇笑意淺淡:“傳令,擂鼓,總攻。”·
“遵命!”
戰場上,奇襲的娿羅騎兵被都奚徹追殺出陣列,曹文也成功將繼續陣內的娿羅人攔截補上了缺口。
帥旗轟然倒下敵軍攻勢肉眼可見地弱了下來,戰鼓聲響起,士氣大漲,局勢再次顛倒。
沙土被戰馬揚起,遠遠看去形成了一道煙霧,將刀與箭掩蓋其中一遍一遍翻揚鮮血。
“退了!娿羅人退了!”
敵軍狼狽的奔逃落在眾將眼中成了宣泄的出口,歡呼聲似已經在慶功宴上。
“總算分一場勝負。”斛律風看看謝辭道:“追不追?”
謝辭望著撤退的殘軍,並沒有半分放松的神情:“林旭,林校尉何在?”
“卑職在。”
“本帥命你即刻率軍五千全速趕往忽布城,日落前務必攻下忽布,如若有遲,提頭來見。”
“定不辱命!”
頷首後謝辭轉而看向斛律風:“斛律風率五百輕騎追殺娿羅殘軍,沿路高喊活捉炬羅焱,不求全殲,擊潰即可。”
“得令。”斛律風朝謝辭拱了下手,大步流星地走下了樓梯。
一月來的僵持第一次分出勝負,然而謝辭心裡沒有絲毫的痛快,雙向損兵折將的拉鋸與他速戰速決的初衷截然相反。
“鳴金收兵。”
戰事暫時告落,歡慶一時營中就又彌漫起復仇的氣息。
整軍一日開拔駐扎到忽布城外,戰爭一起邊境百姓四散逃亡,知有血海深仇,守城軍將死的死自盡的自盡,最後隻留下一座空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