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盤算,薛老板沒再多問趙大的情況,而是和越清眠聊起了草藥的事。
越清眠把自己列的單子遞給薛老板:“這是我要的,可以給你些準備的時間,十月底你幫我運到北邊去。”
薛老板仔細看了看單子,要的東西不少,還有許多不常用的藥材。
越清眠經過考慮,覺得還是讓薛老板送貨過去目標比較小。如果讓蒼莫止的人每個月到懷城來運,容易惹眼。在蒼莫止手臂情況沒有進展之前,還是越少人注意到越好。
“這裡面的大部分藥材我這邊都沒有問題,可以為越大夫供貨。但有幾樣我未必能進到足夠的量。”薛老板實話實說,並不托大。
“好。”這在越清眠的意料之中,“你把進不足貨的圈出來,我再到其他地方問問。”
“行。”
兩個人很快達成了買賣契約,越清眠付了一筆定金。薛老板看到越清眠給他寫下的送貨地,隻怔了須臾,並未多問。
臨走時,薛老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道:“我母親用了您的藥,已經大好。但畢竟上了年紀,又長時間未好好進食,我心裡不免擔憂。不知越大夫什麽時候有空,能否再到家裡為我母親把把脈?”
這對越清眠來說不是難事,何況是他給過藥方的病人,後續跟進是應該的:“可以。明早我過去,不要給病人大吃大喝,慢慢來。”
“好的好的,那明日我讓馬車來接您。”聽他願意去,薛老板是半點都不敢怠慢。
越清眠搖搖手:“不用接,我自己去便是,順便也想在路上逛逛。”
“那好,我就在家中恭候越大夫了。”薛老板沒有勉強,他現在是分毫都不想讓越大夫不稱意。
*
之後的幾天,越清眠都待在懷城,而且過得還挺舒心。嘗了不少懷城美食,挑了幾樣準備離開懷城時帶上當乾糧。薛老板母親那裡他連著去了三天,先是開了湯藥,吃了兩日後,腸胃已經恢復的很不錯了,便給留了食補的方子,慢慢調養。
而這幾日他聽到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四皇子蒼聞啟的傳言。說前幾天京中下了場雨,之後每天早上皇四子府後門都被無數蛇蟻鼠蟾佔據著,簡直讓人不敢靠近。頭一天出現這種情況時,出門的婆子丫鬟嚇的高聲尖叫,周圍府宅的人都聽到了。
越清眠知道是自己被趕走時悄悄在四皇子府的牆根下埋的藥起效果了。他把藥埋的比較深,所以下過雨後才會起效,想的也是到時候他都離京了,蒼聞啟可別想賴到他身上。
聽說接連幾日這樣,坊間已經開始傳四皇子府是否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招了這些東西。也有人懷疑這是否是天罰,不然怎麽別人家門口都好好的,就四皇子府門口如此呢?
為此,皇上還召了蒼聞啟進宮,至於說了什麽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從宮中出來後,蒼聞啟就沒再出過門了。
他料定蒼聞啟就算懷疑是他,也不敢跟皇上提半個字。如今他也好,醫谷也好,都已經成了敏感的詞匯,否則蒼聞啟也不會那麽急切地要與他撇清關系。
對於這個結果,越清眠是很滿意的,不讓蒼聞啟遭點殃,怎麽對得起他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呢?
說到睚眥必報,他是什麽時候變成那樣的?以前他雖然驕傲,但對方只要服個軟,他還是可以大發慈悲的不與不計較。應該是從蒼莫止過世之後吧,他不甘心,不接受,不能忍受關於與自己和蒼莫止相關的一點傷害,必須加倍奉還他的心裡才能舒坦些,才不會和自己較勁。
不過,原本那些想起來會讓他難受的事現在也變得稍微平和了,因為現在蒼莫止活著,僅憑這個,他就覺得老天真的待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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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懷城後,越清眠又前往周邊的城鎮轉了一大圈,主要是收薛老板無法大量弄到的草藥。在此期間,越清眠還上了好幾趟山,想看看有什麽新鮮草藥是能用得上的,帶回來製成丸藥或者藥膏,隨身帶著很方便。
轉眼,便來到的農歷九月。
重陽過後,越清眠帶著自己的包袱、藥箱和一個大竹筐,便踏上了往前風節城的路。
他當初就是在風節城遇到蒼莫止的,只不過那時的他消瘦落魄,而現在的他只能用“滿載而歸”來形容。
具體是哪一天遇到的蒼莫止,越清眠是真記不清了,隻記得蒼莫止是重陽之後便出發了,所以他算著日子,一路慢行,來到風節城“偶遇”。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有被蒼莫止相邀去封地的必要,越清眠特地穿上磨的比較舊的衣裳,還特地每一頓都少吃了點,讓自己消瘦一些。不然他容光煥發地往蒼莫止身邊一站,蒼莫止怎麽可能忍心邀他去封地吃苦?
在風節城住了有一段時日了,這天一早,越清眠出門吃飯。天氣涼下來,他早上就想吃點熱乎帶湯的。正好離他住的客棧不遠就有一處面攤,豬骨湯面做的很香。原本越清眠想在面裡加兩片肉來著,可想到自己要消瘦,便作罷了。
一碗面吃完,越清眠覺得全身都暖和了。結了帳,他便溜達著往書局走。封地艱苦,連個書局都沒有,得趁現在多買些書帶去,閑來翻著解悶也很好。
其實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想過回醫谷看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師父,會想師叔們,也會想師弟師妹。但他不能回去,醫谷與他割席是最好的,他遠離了京中,就等於是醫谷遠離了京中。不再被忌憚,不再被視為支持某位皇子,醫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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